元卯剑眉蹙，显然忧虑极：“若他真能挡住金人还好，若他挡不住……空儿，你觉得广宁能挡住吗？”

给封野写这封信，意在何呢？若只是互寄惦念，便不该跟一个八岁的孩童提及军情，否则岂不是让封野白白心。

元思空心脏颤抖：“爹，是韩兆兴败了吗？”

广宁城小，城墙已有百年历史，原本有辽北七州于前，是个无关要的小城，四年前成为战略要地后，便不断加固，但也还算不得城。

他日广宁拜别，已有月余。

元卯沉声：“金贼趁雾突袭，冲断了左军帐和主营的联络，左将军李密和三千将士战死，韩兆兴整军之后，金人暂退了。”

写了两行字，元思空的手顿住了。

当然，城小确也有城小的好，分兵防守，易于调动，只是能不能守得住，哪里是可以轻易回答的问题。他答：“无论如何，有城可守，总是占了上风。”

元卯拉上元思空：“那就好，随我回家吧。”

“当然是退守广宁，寒冬将至，金人我地，攻城不下，必然师老心疲，自然就会撤退。”

“空儿永不敢忘。”元思空甚至能回忆起那夜的雨有多么地冰冷，因而元卯的温才显得格外炽。

当晚，元思空一夜未眠，待到晨光熹微之时，他实在躺不下了，起下床，坐在案牍之前，铺开草纸，给封野写信：

元思空抿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元卯却不急着回答，带他上了，儿慢跑起来，他轻声说：“你可记得四年前，也是我这样抱着你，共乘一匹，那时候你比现在小多了，瘦得就剩一把骨。”

元思空握了拳，咬牙：“韩兆兴无能！”

“简直糊涂！”元思空气得心肺直抖。

“你等我到这个时辰，不就是关心军情吗。”元卯摸了摸元思空的脑袋，“我知你一直无法放下辽北，一直痛恨金贼，擎州已经没了，泰宁也没了，爹一定会守住广宁的。”

他是慌了，了，只想找个人倾诉心中的恐惧，却不敢与周围人说。

“爹放心，我也为爹解释过了。”

封野吾友，

金人之凶残暴，辽东人无不知晓，大人都拿其吓唬

“你觉得应该是何策略？”

“爹，韩兆兴现在是何策略？”

——

“我也以为是，但韩总兵并无退意，依旧镇守潢大营，似是要与金人战，正促广宁运去粮草辎重。”

，可安排妥当了？”

元思空搁下了笔，用力抱住了脑袋。

元卯平日不允许元思空这样言不逊，怕他恃才傲，这次却没有斥责，只是叹息：“金人快，最擅长途奔袭，杀你个措手不及，此次与去年一样，乃轻骑当前锋，探营虚实，我恐怕大军在后啊。”

元思空忙问：“爹，潢军情如何？”

元思空抱住元卯的胳膊，颤声：“我相信爹！”

“爹，你平时不与我说这些，今日怎么了？”元卯的语气让元思空颇为不安。

辽东盛寒，朔风凛冽，潢冻结之时，金贼……

“一晃四年了。”元卯慨，“四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提心吊胆，不知金人何时会跨过潢，会军于广宁城下。”

“没错，只希望韩总兵能够杀退金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