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弹琴吗？”封野拉着元思空的手，“我还没听过你弹琴。”

此时，他们又会于场，封野暴地揪着地上的草，勒得掌心通红，也浑然不觉，只是闷声说着：“不如你相相得慢一。”

元思空沮丧地垂着，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散这郁弥漫的离愁。

元卯其实最近也无暇看他们，靖远王在广宁卫的这二十天，他要持数不清的大小事务，还要为冬准备。辽东是极寒之地，到了冬日，所有的城防、粮草、兵甲、车都因时节变化而与夏日天差地别，单单是御寒一事，都够忙活一阵。此次因为要率先筹备封家军的补给，已经耽搁了许多时日。

只有两个人半也开心不起来，两个小小的人。

“我没事，外伤罢了，你快回去，不然我真要吃不了兜着走。”元思空哀求。

封野：“好吧，我从后门去。”他轻轻晃了晃元思空的手，小声说：“你还来找我玩儿吗？”

“可我还不想走。”封野看着元思空，乌溜溜的大睛里分明有几分可怜，“我还没看到你说的满树银，还没在冰上策奔驰，还……还有许多地方、许多好玩儿的，你都没带我去呢。”

看两千良已经备齐，靖远王就要营回大同，广宁的所有官员将士都如释重负。

元思空苦笑：“你又异想天开。”

元思空心内何尝不也闷得。封野可说是他结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俩人尊卑悬殊，相识过程也颇为荒诞，可封野如此真挚可，又和他一样怀天下，怕是再也碰不到这样的人了。

第12章

思空摊开手，“其实也不怎么疼。”

元思空笑：“这算哪门伤，几天就好了。”

元思空见封野离开，才重重吁一气。

元思空将他拽了回来，温言：“封野，我不能离开我爹、我娘，也不想离开辽东。”

元思空毫不犹豫：“我明日就去找你。”

“不碍事，最多留下疤。”元思空动了动手指，“灵活得很。”

封野突然揪住元思空的袖，眸中闪动着纯粹的光芒：“不如你随我回大同，长大了，你就我的军师！”

“可他们待我如己。”元思空将目光投向远方，眸中有一信念之火，在灼灼燃烧，“若我有一日离开辽东，必定是去秋闱，待我再回来，必定以金榜题名，报他们的养育大恩。”

“可是……”封野迟疑地看着他的手。

封野的双眸却黯淡下来，他其实也明白，元思空怎可能轻易离开父母家乡，只是想到俩人即将分别，也不知何时

“我怎地异想天开？我这就去与父亲说。”封野说着就要站起来。

元思空抓住冰块：“封野，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娘要给我送饭，她看见这一屋狼藉，再看到你，我要被我爹骂死。”

封野撇了撇嘴：“你又不是亲生的。”

元家两兄弟最后以不慎打翻炭火盆为由，将俩人的手同时烧伤的原因糊了过去，幸而只是伤，并无大碍。

封野松了气：“那就好。”

元思空无奈：“那可是贻误军机。”

封野这才笑逐颜开：“那我走了，明日见！”

封野嘟着嘴，不大情愿地说：“怎么你跟我在一起，总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