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之瞬间收了笑，目光垂落在指尖。他用手指拨开挡在面前的半透明全息屏，重新抬看向顾晏：“我很抱歉……”

于是，刚切断通讯的顾晏一转，就看见这位即将被请回家的实习生在笑，角嘴角都着的那浅淡又愉悦的笑。

大律师办公桌上的光脑接连响了好几声提醒，接着就开始哗哗吐起了全息页面，在顾晏面前堆成了好几摞也没见停。看起来真是忙得很。

“那么现在有了。”

不好。

又急又脆的跟鞋声活像要上战场，直到踩在顾晏办公室的灰绒地毯上才消了音，戛然而止。

菲兹就在这疯狂的信息提示音中冲上了楼。

菲兹却没有被那话说服：“可是亚当斯一个小时前已经成功劝服你了呀？你看了实习生的档案答应的他。他说你尽不大情愿，也损了他两句，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原话，我可一个字都没改。”

“三个月薪酬是我尔反尔作的补偿，让他半个月之后找莫尔去。”顾晏说。

你抱歉个！

燕大教授对此很有信心。

顾晏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燕绥之一，好像之前蹙着眉的那一就已经彻底看够了。

而顾晏这格，看了那档案居然还能？开什么玩笑？

他以为顾晏会把他刚才的所作所为直接当理由扔来。不过他仔细一回想，以前的顾晏似乎也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不会解释过多，也很少会去跟第三人扯谁谁谁了什么导致怎么样，所以他才了什么……哪怕理由无比正当。

顾晏把手上的文件轻扔到一边，全息纸页自动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燕绥之觉得那张冷脸上分明挂着这句话，但顾晏却只是抿着薄薄的嘴，蹙眉看着他，而后一言未发地脆转开了，似乎多看一会儿寿都折没了。

“……”

“顾？我刚刚有茫然，手续办了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菲兹把后的门关上，飞快地瞥了燕绥之，“这位实习生怎么了？这才一个小时就让他回家？”

他这人说话事其实是很放肆的，想什么什么，所以他就真的弯了一下嘴角。

菲兹看起来鞋跟都要踩断了。

如果他和顾晏当年师生关系和睦好，他肯定会怀疑顾晏是不是认他了才勉为其难破的例。

就他那一片空白的档案，换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位混日的主，要不然怎么其他律师一人挑走一个实习生，就把他剩给没在场的莫尔呢，都怕给自己添堵。

嗯？

这和法所注重的东西几乎背而驰，不知是不是另类的职业病。有的人律师这行，私下生活里也会越来越善辩，摆事实证据滔滔不绝。他倒好，完全反着来。

燕绥之更讶异了。

太快，完全跑脱预料，燕绥之非但不觉得有什么可气的，反而想笑……

“我说过我不适合带实习生。”

“可你向来答应了的事不会反悔。”菲兹，“你从来没有反悔说过不。”

“我那时候确实答应了。”顾晏说，“但是现在改主意了。”

但是很遗憾，现实是顾晏如果真认他来，没准他会更快被轰办公室，并且那三个月的薪酬一个儿都拿不到。

顾晏：“……”

燕绥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