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的话斩钉截铁的叫许妈妈愣了下，这位四姑娘虽说是主，但到底是姑娘家，说话总还是温柔和的，竟似从来没有来过这样。

这一切鲜活而生动，让她觉得她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她的梦。

半夜红烛烧，铜镜中印方婉十五岁的容颜，雪白晶莹的肌肤，盈盈的桃，嫣红的樱，如同一朵待放的兰，便是在这略有一分模糊的铜镜里，也看得到日后的倾城风情。

她其实恨不得这半夜的就叫人了车回家去，谁还在乎什么行李！

请了事的妈妈来吩咐。

还有风动着树叶的声音，蜡烛燃烧时偶尔噼啪一声。

不过这许妈妈一时间也想不了太多，只隐约觉得有奇怪，怔愣之后嘴里还是劝：“好容易老太太答应姑娘来些时日，这才三日，怎么就急着回去？只怕老太太问。”

这不再是她无数次的过的那梦了。

“四姑娘怎么这个时候就起了？”许妈妈见方婉穿的整整齐齐，发也挽了起来，立刻说起方婉边两个大丫鬟：“这才什么时辰，你们怎么就伺候姑娘起了？合该劝着些。”

方婉看着丫鬟们走灯似的穿梭忙碌起来，后厢房，耳房灯也都亮了起来，院里也有人走动，有人在轻声说话，偶尔有片言只语落在她的耳中，似乎在问哪一件衣服，或是哪一个香袋。远一的地方也似乎有人在喊着什么。

在那样的梦里，她虽然回到了家里，可是方家破败，她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灰白，中无神，嘴开开合合，却一儿声音都没有。

“我自会与老太太说。”方婉毫不动摇的说：“我们辰时就走。”

那是真正的梦魇，地方上的普通世家，靠着先祖的余荫过日，早已远离了权势，平日里过的还算团锦簇，可在三皇这样的天潢贵胄，金枝玉叶的手里，本连挣扎之力都没有，在那样的权势之下，完全没有理可讲，一即溃。

而现在不是了。

她是事妈妈，也就负着几分提调规矩的责任，虽然不好明着教导主，但教训丫鬟是名正言顺的，方婉心中明白，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也不是天天如此，偶然一次罢了。只是惦着要回去，辛苦妈妈这就去打发人收拾东西罢。”

事的许妈妈睡惺忪，汗巾也是匆匆系上的，真不明白这位小主是在闹哪一，在家里的时候非要来别院住两个月，如今这才来三日，大半夜的又要闹着回城里去。

这样刻骨铭心之事，如今她有了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当然要第一时间离开这里，虽然她也记得被三皇看见的日不是今日，可对她来说，这地方已经算是梦魇，她一刻钟也不愿意在这里多留。

谁也不知方婉对这个时刻有多么的刻骨铭心，上一世就是在这别院里，她偶然被京办差事的三皇见到，开启了她的祸端，方家的祸端，在那之后的十四年时光里，她无数次的后悔那一年的别院之行，无数次的假设着如果没有到这里来，她的一生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她的手抚在鬓角下，这里在二十岁的时候会添一条痕迹，是她摔倒产的时候在石上磕的，如

似乎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奇怪的变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