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早来找我？”

法海笑：“是我。”

这并不是他的和尚，他看得来，所以才不想要他。

刚才看，只是形貌像；如今看来，正是那人没错。

可是为什么，他说话神态与语气，与当年无差？

汤是好汤，青瓷碗盛着，满满的一碗，听说甜如糖。

法海：“你说过的，只要你生气，不是为什么缘故，都就一定是我的错。”

小青愣了下：“你怎么知……”

法海抬着，嘻嘻哈哈地笑。

“那……你还跟以前一样么？”

脸上是温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得有力，

死去的人，乘船过了三途川，去过转厅，发落了生前之事，便要踏上奈何桥；那桥上的孟婆，都会殷情地劝来人喝一碗孟婆汤。

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那人说，不要随便杀生，他便没有随便，每次都是很认真的杀人，能放过的都放过了。

回过的不算，当初初就是这么约定好的。

喝下去，前事消散，后事莫望。

小青破涕而笑。

像么？

法海。

法海直叹气：“我修行好辛苦，再有你要怪就怪那婆娑宝树，一千年只肯结一个果，费了好些周折摘了那长生果，都是为了你。”

小青痴痴地看着树下的人。

法海又：“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说的你从来不听，那时候为什么来找我呢？脾气这么坏，说过多少次，无论什么玩意，那好歹都是一条命，你说杀就杀，这样不好。”

他“啊”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才颤着声唤了一声：“和尚……”

小青自树上下来，谨慎地接近法海。

法海安然：“没有喝。”

法海避开了，：“还是怎么个坏脾气，我就知你又跑来这里了，若是存心叫我找不到那也就罢了，生气都只往这里躲，又算什么呢？”

法海：“我喜你便好。”

没那些绮丽回忆的和尚，他才不要。

这里是栖霞山脚，是小青当年修行之，他极这里，每次自己说话惹他生了气，不远千里地回来在这里生闷气，等着自己来赔罪歉。

是了，就是这个人，多少年前，他怒骂说我恨死你了，那和尚也是如此厚颜无耻，说没有关系，

小青飞两枚毒针：“开。”

小青抬起来，：“怎么办？我恨死你了。”

小青觉得恍然如梦：“是你啊……”

仔细看着，然后伸手，摸他的脸庞，然后再摸到心。

“这次……不会死了？”

他角一酸，那人最可恨，说的话都是谎话，人也是个骗。

小青垂了，泪一滴一滴地砸在法海的手背上：“孟婆汤……”

法海握着他的手笑。

就好像这法海，好几次都想，脆杀了他算了，省得麻烦。

“你……”

法海：“死了，又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变太多，你怎么见了我也认不来，我也不明白缘故，吓得我都不敢直说。”

说好的，他却没来。

是像的。

小青直勾勾地望住他，：“可是你死了。”

从来温吞语气，假装良善的吻，说什么话都像是说故事一般娓娓来，好似无论什么都有闲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