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辰在他怀中化成荧光，在白日看不分明，就好像萤火虫原本的光，只有那么冰冷的一，也似人与妖之间那缘分，极易消散。

那时候何等悲伤，有过多少山盟海誓生死与共的誓言，那个人死了，他还死不了。

李焱的心一片慌，杨靛

纵不能他眷顾他，毕竟是他曾喜过的，李焱怎么会让人伤他？

“萤辰，你为什么要恨我……”

心上，蜿蜒狰狞的一伤疤。

“萤辰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杨衍书转离开。

杨靛却笑了，自怀中摸诏书来，：“为了这东西，只怕我会没命。”

偌大的怡红别苑似乎空无一人，地上还残留着血迹，空气中也都是血腥味与熏香味，李焱不禁皱了鼻。

他要找李焱，找到李焱带他离开。

李焱呆愣：“父皇……”

他还未说完，就被咙里涌来的血呛住，他攀住杨衍书的手臂，费力地：“杨衍书……婆娑宝树……千年一结果……不是只得……你……我……最恨的……便是……”

李焱见他冷淡的表情，一时无言以对，好半晌才：“杨尚书，诏书在何？”

杨衍书：“你把情给了谁？那个你喜的人，究竟是不是李焱？”

杨靛拈着一只杯，见他来，也不奇怪，只说：“你比我想的，还要早一些。”

杨靛又笑了：“我哪里有恨你呢？我也不恨杨衍书，我恨我自己，我只恨我命不好，这路是我选的，自当怨己不怨人。”

犹记得初初遇到，这难得成的萤火虫妖，壮志豪言说要修炼成仙，转却跟一个凡人相恋，再后来……

转过一世又一世，最后，萤辰是如愿死了，可那个人了？喝过不知几碗孟婆汤，他还能记得起萤辰……还有那些么？

“你让情开了？”

一间一间推开门看，都没人在，最后他走到杨衍书的屋前，这一间厢房是最好最大的，他一便认了来。

他哪里有半恭喜的意思？

他终究还是走了。

杨靛：“你要想皇帝，就把这拿去。”

没人应。

杨衍书找李焱，却不知李焱到怡红别苑找他。

仍旧没人应。

李焱终究发觉，他：“你为何恨我？”

越多，血就又将袖染红了一层；杨衍书觉有异，忙上前拉开他的衣襟。

杨衍书内涩，却十分酸楚。

萤辰倒在杨衍书的怀中，杨衍书愣愣地抬起了一只手，挲过萤辰的发。

萤辰的目光，淡然幽远：“我喜的那个，已经……”

他绝不要像这样凄苦。

推门去，他看见了杨靛。

“究竟还是把这帝位给了你这……蠢人，”杨靛的神冷淡刻薄，彷如刀刃一般割过李焱的脸：“恭贺六王爷，千秋万岁，江山永固。”

他用最后的力气，凑在杨衍书的耳边，一个“你”字。

怡红别苑的画舫却行到了湖中心，李焱想了想，吩咐别人仍在岸上等着，自己令人撑了一支小舟过去，自己一人登了船。

李焱：“我不会让人杀你。”

萤辰用颤抖的手，推开他，合上了衣襟，他：“不用在意。”他的生命立刻就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