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依旧虚弱，周予安很快又睡了过去，钟弗初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周予安的睡脸上。

“后来怎么了？”钟弗初的声音让他回过神，他抬一看，发现钟弗初看着他的目光有几分急切。

昨晚他一直守在周予安的病床前，为一个决定辗转煎熬，几乎一夜未睡。

回忆藏在医院里的每一个角落，如一座无形的囚牢，让人寸步难行。

“你能回去，他一定很兴。”

可度再的工作也无济于事，他会在查房时对42号床多几分留意，在门诊时忍不住望向门外等待区的座椅，在办公室会下意识的去看门外是否来了一个人……

时脑中的。

在周予安问到弟弟的时候，那一刻他突然冒一冲动。

周予安愣怔的抬起，钟弗初正望着他，底是太过烈的情绪，烈到他看不明白。

他正要问他怎么了，钟弗初却微微侧开了脸，声音涩哑：

他睁着睛想了一夜，在清早第一束光照亮病房的时候，他了一个关乎一生的决定。

他不知他们之间有着怎样复杂的牵绊，不知二十年前那段并不轻松的过往，也不知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将他重新拥怀中。

可这一切都在昨晚悉数坍塌了。

“你怎么知？”周予安问，却发现钟弗初的睛好像有些发红。

他才知，有的记忆这辈没有办法忘掉，有的人这辈也没有办法割舍。

周予安怏怏垂下，带了些鼻音，“虽然只是个梦，可我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很难过，那个笼那么黑，他肯定也很害怕，可惜我没能带他回家，他一定会怪我。”

他不得不又开始在夜晚服用助眠药，在白天将自己沉湎于工作之中，昼夜不得安宁，几乎将自己活成一个死人。

其实这些天他也没有一晚能够安眠，即使睡着也会被梦惊醒。

像完一场短暂的梦，醒来依旧负重前行，他生生的将自己心里已经生的柔，鲜血淋漓的撕扯下来，就像二十年前那样，他们重归陌路，命运分离。

人生没有多少个二十年，他已经遗失了、痛苦了二十年，剩下的岁月里，他不想自己命运中最重要的人，生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钟弗初回过神，周予安眉皱着，似乎在噩梦，断断续续的喊着他的名字

只是梦里并非过去的梦魇，而是周予安哭泣的声音，望向他的泪，一遍遍问他：“那我呢？”

“后来……我不知被谁接回家了，那个哥哥一个人留在笼里，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他一直望着我，望着我。”

当他看到周予安无声无息的躺在手术床上，他们差就要从此永远错过，那一刻所有退避和忍耐都前功尽弃，所有故作理智的持都化为乌有。

可他从来都不知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他甚至似乎忘了那个曾经住在阁楼里，看着他长大，悄悄追逐他又不敢靠近他的，保姆的“儿”。

“他不会怪你。”钟弗初突然说。

他很想对他说，你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可的小朋友。

“弗初！”

他过很多噩梦，但这个梦却莫名让他情绪低落，梦中印象最的是那个哥哥最后望向他的神，他看不清，却不知为何一想到就心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