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炸开又落下，沾在两个人的衣服上。陈林开心的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又赶忙捂住嘴，姜玄问他“怎么了”，陈林了两下，又笑着说：“我怕把别人招来。”两个人于是互相捂着嘴在雪地里闷笑。

北方人打雪仗是十分狠毒的，喜活埋，陈林小时候没怎么参与过此类集活动，但无师自通，抓着姜玄的手把他扑倒在地上，两个人抱在一起落在厚重的雪堆里。陈林压在姜玄上，发“咚”得一声闷响。姜玄仰面倒在雪垫上，一手搂着陈林，呼哧呼哧地气，两人俱是累了，陈林翻了个，躺在姜玄胳膊上，仰着看天。天气仍旧很冷，陈林蜷起双手放在嘴边，呼一些气来取。姜玄翻过来，伸手握住陈林的耳朵，掌心贴在上面着。陈林到自己冻僵了的耳朵渐渐有了些刺的觉，又又辣，胀得发痛，他转过，望着姜玄，逆着光，他并不能完全看清他，只能仔细看清他的一双睛，又黑又亮，眉微微皱着，那是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常有的习惯。

陈林闭着睛，他到视网上暗了下来，大概是姜玄翻到了他上面。他于是伸手臂，果然摸到了姜玄的肩膀。陈林轻轻地抚摸着姜玄的脖，他到姜玄低下来，他们的额碰在了一起。姜玄的肤比他的一些，贴着他，像是要把他脑海里隐秘的记忆烧灼、蒸腾，化成满天的光和雪，飞他的。陈林继续说：

“所以我那天从学校里跑来，我不是讨厌上学，也不是害怕考试。我只是前一天晚上偷偷看了我爸爸的短信，他说他‘明天就回北京’，他说‘晚上一定给雯雯带礼’。我那时候才知，那个小女孩叫雯雯。而且她和我妈是同一

陈林闭上睛，日光从四面八方笼罩着大地，罩在他的睛上，在这冬日的风中，他到自己的轻飘飘地，呼之间，吐了许多往日里不曾回忆起的旧梦，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从他的心里挤来，到尖上。他的膛仍起伏着，说话也带着，但这些都并不重要，他只是突然地，想要和姜玄说说自己。

那天很冷，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和她说好，晚上下了晚自习，我会回去帮她过生日。但是我爸那天要差，其实也不算是差，他总是在外面生意，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住几天然后又离开，总是很匆忙。那年他是三十晚上回来的，敲门的声音很轻，但是我在守岁，我打开门，看见他就站在门外。

“我确实是念三的时候，偷跑去。

我那时候才十六七岁，还很矮，刚刚到他下。我记得我抬起来看他，看见他肩上落了很多雪，粘在他的大衣上，也不化。后来他去洗澡，电话却响了，我接起来，那边有个很小的女孩的声音，太小了，喊他‘爸爸’。我不敢听，也不敢说话，那个小女孩喊了好几声，我就把电话挂了。她的声音有尖，但是很甜，有的样。后来我爸来，我把手机递给他，我的手抖得很厉害，应该是太害怕了，可能是吓得吧。我爸几乎从来不发脾气，但是那天我就是很害怕、很害怕，他把手机拿走去台打电话的时候，我全都没力气，坐在沙发上看晚。其实我很怕看晚的，声音很大，会把我妈吵醒，可是如果声音太小，我又怕我听见我爸打电话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