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遥遥看着姜玄，他看着他在灯下抱着一个孩，又给另外两个讲故事。他的神情是那么温柔，令陈林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姜玄似有所，转过来，他们遥遥相望，陈林看到他也轻轻笑了笑。这大概是姜玄最后能为他的事。

记忆力便越好、回忆起来的小事便越多，但或许他并不是这一人、又或许他只是太过自怜自艾，温柔幸福的瞬间他还未来得及品味就已模糊，难过痛苦的片段却总在心中挂念着。为着摆脱这难堪，他从一间居室辗转到另一间中去，庸庸碌碌，常常失败。这样想着，他又稍稍有些理解自己母亲对于姜玄的喜，大约她在他上已见识过了太多的孤僻与抗拒，而姜玄却恰恰是她梦寐以求的那成熟和周全。陈林到自己都有些将要嫉妒起姜玄来了。

六十二（下）

一如姜玄在客厅之中转来转去，却并不再像从前那样在他上投注切的目光，像是隔三差五就要见一见他、确认一下他的存在。他递给他橘的时候，先前还那样亲昵，但剥开橘的短短几秒，便足够他清醒过来，从他边退了开去。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陈林已不会再在这一场情的纠葛之中驻足多久了。

在这所幽闭的北方小城里，一到过年大多商都要停业休假，即便是商场，如若客量不很大，在年节里也是下午两三钟便早早关了门，仅有两所老牌的大型商场逢年过节始终人如、营业额节节攀升，衬得同城其他商厦更显得人丁零落、不甚破败。如非亲见到，姜玄也始终难以想象，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开车不过半小时的距离，竟然一者繁华可媲二线城市、另一者却寂寥宛如空心城，这样的情景他在国内倒还不常见。陈曼总归更关注新闻些，见陈林与姜玄都有些怔愣，随解释：“小地方。一共就那么儿人，那些搞房产的恨不得五步建一个商场，当然火不起来，最后就剩下个空架。”陈林略，只说：“炒地嘛，没人迁，当然玩不下去。”陈曼称是，又说：“我刚工作的时候住的那个小区，之前说要盖新楼，卖不

北方冬天开饭早，晚饭过后姜玄和陈林一一送别了客人，见时间尚早，便带着陈曼去了商场。

这想法一闪即逝，陈林不由得到自己有些无聊，他拍了拍姜玄的胳膊，轻声说：“屋去吧。”他推开门去，看着姜玄替他招呼着那些同辈人和小孩，留他坐在麻将桌边得享些偷懒的清闲，使他足以既不过分劳累，又成为这场聚会中真正的心角。他心中不由得仍相信姜玄的确是个很好的伴侣，或者对于一些大度的、宽心的、在情中浸了多年的人而言，他们还有走下去的可能，但很可惜的，陈林知自己不是。他太小气、太苛刻又太过于较真，他在他上栽了一次，光是爬起来都费了这样多的力气，要他再同姜玄些恋人间的和好桥段，他只怕自己将要耗尽心神才能再次拥有那样多的勇气与持。但他已经到了这样的岁数了，已不像年轻时那样冲动了。此刻他已想的十分明白，姜玄也好、他的故乡也好，哪一个不是在他生命中曾经占了那样大的分呢？但他已开始渐渐淡忘掉了。或许他下次没必要为此付全，至少再一次这样之前，他该先看看他自己。而这个理，姜玄也已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