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终于了决定。在这一刻，他清醒得很。

疲惫、不和、天注定，这些词只是伤心人给自己无声的拥抱，单薄而又贫瘠，一笔一划都轻飘飘的，刻在心上也是在表面缠绕烦恼丝。曾经在很多个分秒里，他的确对姜玄有着无限的依恋。见不到他，便时刻想起他的好来，翻来覆去掂在手里，一下下砸在心上。在那些追忆中，他曾经非常为姜玄的怀疑、背叛和离去到痛苦不堪，也曾经无数次回想起姜玄的弥补、愧疚和终于离开他的时候仍然拥抱的力度。他不知该他、还是恨他，该想他、还是怨他。

五十二（下）

姜玄轻轻揽住他的腰，摇了摇。陈林的手到他肩上，姜玄抓起他的手轻轻了，又放开。

天意如此，陈林并不后悔。

姜玄摇摇，说：“没印象了。完全没有。”

姜玄“嗯”了一声，又说：“我当时我一听见敲钟，我就慌了，我就跑到那个校门去。她还在。那天她没买味的，我印象特别，她买的是桃的。当时她就坐在窗边上吃糖，我随便买了瓶，还买了个面包，就坐到她旁边。”

他顿了一下，伸手把陈林的发拨到耳后去，才继续说：“可能过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我也忘了……这姑娘就突然转过来，跟我说，‘拜拜’，然后就走了。”

瘦的，每天都去学校门的一个便利店买糖吃。就是那糖，果的。”陈林，姜玄继续说：“我那时候中午住校，晚上回家，每天中午我就去那店里买喝。每天十二二十，整，那姑娘就来，她就只吃味的糖。后来……考之前，我们不是打扫卫生嘛，那天我就没去买，等到一了，快散了，我才想起来这事儿。”

陈林轻轻“嗯”了一声。他站起来，这下他比姜玄了。但他并不很在乎，只低着，手指在姜玄手背上蹭了蹭，姜玄忍不住凑过去。他们挨得很近，陈林说：“姜玄，你在我家住几天吧。我带你转转，你也陪我妈说说话。行吗？”

陈林，也不回，只说：“我妈都来放桔了，肯定知你在了。”说着，他脱下姜玄的大衣，搭在了椅背上。

在这一瞬间，陈林盯着姜玄来的那后脑勺，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最多也就是这样了。姜玄仍然他，他也并不能完全放得下姜玄。但也就只是这样了。

陈林问：“那你去了吗？”

姜玄问：“还有我那份？”

姜玄走到他前，打开了门。

姜玄。陈林呼了一下，姜玄看到他闭上了睛。但他随即又睁开，抬起来，伸手摸摸姜玄的耳朵，才说：“谢谢你了。”

陈林抓着他的手腕，问他：“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但当姜玄现在他面前时候、当姜玄抱住他把在他内的时候、当姜玄搂着他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这衣服有两个袋，但他偏偏到了刚刚才摸到另一个。

就像他刚刚在姜玄的袋里摸到了另一个打火机。但那有什么用呢？

或许是老天爷都觉得他不该再这样累。

陈林转过去，对姜玄说：“你跟我屋吧，我妈肯定早饭了，等着咱俩吃呢。”

就像他昨晚说的那样吧，只是。走完这几天，从此就分扬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