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耀钦与雷堂主的会谈行得并不顺利。并非话不投机，而是每每他抬起去观察雷霆神情的时候，对方总是双直直望向远专注钓鱼的丁少。如果刚好碰到丁冉回，他就会傻兮兮送上一个谄媚的笑容，嘴裂得

众人各自似模似样地摆好座椅，架起钓騀，醉翁之意却不在酒。严、雷二人很快遣开随从，开门见山谈起了生意。

可世界上就是能找另外的一个人，无论外表、格、作风，都与之完全相反，却能够互相欣赏、包容，刚刚好与之匹，就像是老天定好了一样。这样的一个男人，对所有的人、事、都冷若冰霜，却偏偏面对那个卷的时候，会笑意盈盈。

作为主人之一的丁冉既不与人打招呼，也不客寒暄，独自提着工走老远，选了个绝佳位置，这才回冲着有些拘谨的卓扬勾了勾指。卓扬略微迟疑了一下，乖巧地跟了过去。

又请教了一些垂钓的经验，卓扬发现，丁冉是个颇自闭的人。遇到喜的话题，能说上许多，遇到不了解的，就很生地沉默着。这样的人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将当成了一负担。对他来说，或许独自一个人，才是最舒服的生存方式吧。

一个穿中式长衫茶无框镜的男人，大冬天手持纸扇不停扇着凉风；一个满台南腔，脖上绕着拇指金项链的男人，嘴里嚼槟榔嚼得通红；一个材矮小眉目郁的男人，警觉地东张西望，端着杯丝袜茶，不时吱溜上一。至于那位形影不离的丁少，整个人在黑的运动衫里，帽翻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走到哪都不自觉往影里躲。

比较之下，雷家帮不免有些相形见拙了。但严耀钦世经年，早已懂得人不可貌相的理。这些看似乌合之众的家伙，却是时下东区最有实力的一群人，无论哪一个，都不容小觑。

严耀钦不动声地一一审视过去，又反观自己边，赞伍、顾期、张崇久，都是通的定制西装，领带笔，面带墨镜垂手而立，有型有款。而小儿更是红齿白，眉目如画，仿佛是电影上走来的少年。

-

看着丁冉上手，打开工箱，卓扬知他的脾气，也不发问也不打扰，直接动手帮忙组装起钓，备好鱼饵。两人一来一往，合得倒也默契。饵沉到下，便是漫长枯燥的等待了。

明明是两个男人，卓扬却从他们上看一多年老夫妻般的从容与契合，这情不但不让人反，反而发自内心地有些向往。

卓扬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侧看看，兀自调地抿嘴一笑。为了打破僵局，他不得不主动找些对方可能兴趣的话题：“听说这片海盛产大青斑，我运气很差，从没钓到过。”

毫无征兆地，丁冉忽然开：“晚上绕过那边的礁石，有时候能看到渔火。”声音很轻，没有前言没有后语，连都不抬一下。

丁冉的脸孔一如既往隐藏在帽里，声音几不可闻地详细讲解：“不光青斑，这里还有西星，鬼，芝麻斑……想钓青斑可以选生虾或者猪饵，三十磅丝。三四斤以上的，艇钓机会比较。要是想钓几十斤上百斤的，就要去外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