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予行将手探上他的额，试了试温度，又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忽然叹了气：“予思，对不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反之亦然。

严予思的房间很整洁，也很枯燥。温度和度都被严格控制着。为了隔绝过原，这里没有松的地毯和羽制品，没有草草，动更是严格禁止。还要定期用化学制剂行除螨。

嘀嗒……嘀嗒……嘀嗒……

不适消失，足量氧气涌肺叶，霎时轻松了下来，心脏鲜活有力地动着。

静止片刻，影轻声问：“予思，你睡着了吗？”是严予行。声音很轻，似乎怕把人吵醒。

卓扬保持着平稳的呼，略有些沉重。

自己生来就在这副之中，或许也会变得刻薄而偏激吧。

那两个兄弟之间，情向来厚。一个无微不至地照顾，一个全心全意地依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严予行如此心存愧疚呢？

甚至，连反抗和胡闹，都不敢使用过于激烈的方式。哪怕是一通面红耳赤的声争吵，都可能会引发呼困难，度窒息，心力衰竭，而死亡。

“吧嗒”一声，门被打开了，有人慢慢走到床边，房间里没开灯，只能看到一个罩着宽大睡袍的影。

卓扬没有移动过这房间里的摆设品，一切都保持着从前模样。占据别人的总让他有些惶恐，仿佛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一般。不知严予思是真的死去了，还是同自己一样，在另一个人的里得到了重生。如果可能，希望他变成一个健康的人吧，起码可以尝尝在大自然里肆意奔跑的觉。

适应那张厚重的龙凤大床用了三个月，离开它可能需要更久，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卓扬开始怀念起自己的枕了。他很想悄悄溜到走廊最西侧的大屋，将那个熟悉的枕偷来，但爸爸还没离开书房，哥哥的卧室也还亮着灯，这样太容易暴。

于是只能用刻薄的语言、毒的表情，表达对命运的不满。就好像一只刺猬，看去尖锐不可侵犯，实则脆弱而又毫无抵抗力。越是恐惧，越要炸起满利刺。

还有康玉珠，她为什么会怨恨卓家？她是康玉柔的妹妹，有什么理由和卓家扯上关系？若说

也正因为如此，开朗，豁达，从容，乐观……这一切好的词汇，便与他渐行渐远了。

生为一个男孩，从来没在正午火的光下与同伴们挥汗如雨一起打过球；从来没在雨后的草地上和小狗嬉戏打闹过一脏兮兮的泥；从来没将脚踏车踩得如一阵风般飞过两侧麦浪翻卷的田野小径；从来没在橡胶跑上奔跑冲刺享受过场地边沸腾的加油呐喊声……这个男孩，怎么会快乐？

几下似有若无的敲门声传来，卓扬一惊，赶缩被里，闭上双假装睡着。为了防止严予思夜里发病失救，这个房间的门把上常年着钥匙。

再没有声音。

卓扬保持着刚才的睡姿，又等了许久，见没动静，才悄悄睁开，严予行不知何时离开了。这已经是从医院醒来后，第二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