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转手将她揽在了怀中，姜红菱便也顺势坐在了他的膝上。

皇帝想就此一笔勾销，他却偏不让他如愿！

毓王了大殿，抬只见天上云，长吁了气，缓缓步下了台阶。

德彰皇帝倚着枕，说：“朕要将你母亲的坟迁回京城安葬，你为何不愿？”

德彰皇帝望着阶下的儿，清隽的眉依稀有当年容嫔的模样。忆及往昔容嫔初承时，两人的恩岁月，乃至后来冤杀了容嫔，她这唯一的血脉又被自己放逐于西北，皇帝心中的懊悔之情泛滥满溢，他开，嗓音哑：“逸真，你母亲在世时，受了诸多委屈。她如今平反，正该风光，你却不愿么？”

顾思

散，殿上一派静谧。

她心中忽然一阵酸楚，走上前去，将偎在了他背脊上，轻轻问：“打定了主意，今夜就去么？”

这番话直戳德彰皇帝的肺腑，容嫔为何执意归葬故土，他心中是明白的。将她迁回京城，一则令自己心安，二来总想着或许百年之后地下还能再见。儿不愿，其实也无妨。他是皇帝，圣旨落下，又有谁能阻拦？然而看着那张与容嫔肖似的面容，他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或许他当真是老了，再也不是那个能杀伐决断的帝王了。

不知僵持了多久，德彰皇帝忽然在了龙椅上，未再说什么，向毓王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姜红菱在沐房中浴已毕，回至房中，便见顾思杳一袭常服在书桌旁坐。桌上一灯如豆，照着他清隽的侧颜。

毓王看着皇帝，记忆里一向冷肃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角的细纹延伸至鬓边，着平天冠的发髻已然苍苍，两鬓不知何时添上了白发。昔年那掌控他们母命运的天帝王，如今已老迈至此了。

两人依偎着，但听顾思杳沉声：“事情成败在此一举了，我非去不可。你独自在府中，却也不必担心。叛军意在，想必不会为难你一个寡妇。若真有不测，我也安排下了人手，保你无虞。”

他冤杀母亲，苛待自己多年，现下却来惺惺作态，在这虚无缥缈的后事上大文章，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安宁罢了！他与母亲这些年来的苦楚，岂是这些事情就能弥补的？葬帝后陵寝，他还想百年之后与母亲合葬？！真真是白日梦！

他压下角的恨意，开：“儿臣以为，以母亲生前的为人格，大约是不愿如此劳民伤财的。何况，归葬故土乃是母亲的遗愿，父皇既然顾念母亲，还该成全了她这段心愿才是。”

毓王听了皇帝这番言语，只觉怒气上涌，双手握成拳。

姜红菱双眸泛红，鼻微酸，哝哝说：“我哪里是担忧自己，我是怕你有个万一。这样凶险的事情……何必为了别人的富贵，倒把自己往陷境里面送？你去送信，他倒在行里太太平平的待着。”

毓王与皇帝，早已没了父之情，下只余杀母之仇。

顾思杳正思量着心事，突觉背上微有，一温香的躯靠在了背上，几绺漉漉的青丝自耳边垂下，动着鬓边有些麻，那媚的嗓音便在耳畔响起。

他顿了顿，朗声：“母亲土多年，儿臣委实不愿再扰她在地府的安宁。”

是夜，月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