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膀上枪上还在渗血，咬着牙朝周长山笑起来。周长山看他一会，叹气说：“你脸不好……我没有那么想求死。”



“血腥味太重，”鄢荣章温和地笑，“不要破坏好印象。”他看着周长山的背影消失，将架移回去遮好，跨过司机和陈太爷的尸，打开房门，回到了枪火中去。

“我知你故意说话叫我听见……这是好事情。”鄢荣章走向墙边的博古架，动架上面机关，架转开，后面是逃生的一条暗。他继续吩咐周长山后续的路程：“龙心会堂年年都要新修暗，除了陈太爷，三角洲那几位从这里去。只有陈太爷知我清楚龙心会堂格局，去是自投罗网，只有留在抓人质才能谈到表面条件。我下命令，今晚尽量活捉，你从这里去到街上，乖乖同人回警，报上名字份，就没有后顾之忧。三角洲几个人今晚看见你被陈太爷拷着来，反而对你有利。”

他向后倒下去。一整个人砸在地上，脑袋后边渗一方血迹。鄢荣章垂下握枪的手，说给周长山听：“他真名何颂书，五年前陈家，给陈太爷当司机当三年，是我刚升职，负责对接的第一个卧底，我单向对接，除我以外没人知人选。警他的资料五年前全销毁，我那有最后一份纸质文件，来之前，我把他换是你，”他转看着周长山，“今天往后，你就是何颂书。”

周长山就在这宽阔的路途上一路走下去，混都在他的背后，他只一直向前，直到尽。

阔，窗帘这时已经被拉开，外面的路灯光照来，看的比外间清楚，仿佛一扇门隔开枪声，也隔开两个世界。周长山站定了才发现他们不是唯一客人，陈太爷的司机也在这儿浑摸鱼。周长山没想到的，司机一认了鄢荣章，看清他以后，司机喊他：“鄢——”

周长山愣住，他看着地上那尸，半晌才说话：“五年活下来，你不该杀他……”

他从陈太爷尸上摸手铐钥匙，给周长山的手铐解开了。周长山听得好笑：“还乖乖，我是小朋友吗？”

周长山从黑暗中重回大街上时，到的正是时候。虽然整条街都可见火并的留痕，但该砸的店面已经砸完，该的血也已尽，他是站在一条劫后余生的平静大上。街边有音像店，店里陈列着试听音箱，不知哪个死人躺下时动了开关，唱片转起来了，周长山走下去时，听见它唱：“皇后大西又皇后大东，皇后大东转皇后大中，皇后大东上为何没皇，皇后大中人民如涌……”

“你不是，陈家覆灭以后，你会是警大英雄。”鄢荣章推了周长山一把，让他站在暗门。这个时候，他们既站在枪声里，也站在窗外柔和倾泻的黄灯光照耀之下。仿佛诀别时刻，鄢荣章向周长山告别，说：“往后好好生活。”站在门边了，周长山回问他：“这次不用告别吻？”

“我很想救你，”鄢荣章打断他，“看在我这么拼命，卖个面啊，你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