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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终于松了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年还未满十六的女儿，心思竟然如此沉重，说了这样一番话来。

“父亲！儿终于等到你说这话了！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乔平怔怔望着女儿，说他此刻心底犹如惊涛掠过，也毫不夸张。

“父亲，当今世，你当比女儿更清楚，唯兵壮，才是唯一自保之路。其余，譬如盟约，不过昙一现。至于婚约，更是不值一提。我在魏家为妇，自然会尽我能结好两家关系。但从今开始，父亲更当想方设法招贤纳士，壮大兵，如此万一日后有变，也能谋一后策，不至于任人鱼。”

他踱了良久，忽然停了下来，转过，一字一字：“女儿，你所言极是！且不论你那梦魇如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兖州乔家曾也雄踞一方，如今却沦落至此，以致要靠送女联姻求得苟且偷安，为父从前每每想起，便觉无地自容。今日被你如此醒，为父如大梦觉醒。女儿你有所不知，兖州我乔家的诸多曲将吏，也并非全是不思取之辈。奈何从前你伯父安耽现状，为父也未力争，方日日蹉跎，人心涣散！为父知该如何了！”

十年前魏经父固然是直接丧命于李肃之手，但当时，乔家也难辞其咎。

犹如醍醐，他当场定在了那里。

小乔屏住呼，地注视着父亲的影。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乔平双眉皱，在房里再次踱步，脚步沉重，落地橐橐发声。

女儿是魏劭的枕边人，朝夕相对，对其人了解，自然要多余外人。

……

她不但有了隐忧，还言提醒自己，则绝非杞人忧天，必是觉察到了什么。

“父亲！儿愿效命在先！招贤纳士，壮大兵，为我兖州振兴，若有

小乔说：“父亲，女儿心目之中，父亲和阿弟，不能离弃。是故再不敢隐瞒父亲，女儿嫁前的一晚，曾有过一个梦魇。梦魇真实异常，便如女儿亲历了此后接下来的一生。在梦中，夫婿魏劭日后雄霸天下，对魏乔两家当年的怨隙却依旧耿耿于怀，他施加报复，乔家的下场，也与当年李肃相差无几。女儿自梦中醒来，惊惧不已，有一梦历尽一生之，更觉冥冥中犹如启示。当时还不敢告诉父亲。嫁魏家之后，这一年以来，女儿无时不刻战战兢兢。虽蒙魏家祖母厚，多有提携，祖母亦慈济在怀，放开了两家旧事。只女儿观我夫君，他却恨意刻，恐怕难以彻底化解，何况当初娶我，也非于他的本心。日后若祖母百年，情况如何，实在不得而知。女儿越想越是担心，唯恐当日梦魇他日成谶。是故下定决心给父亲写了这一封家书。意在提醒父亲，即便魏家不恨，我乔家也要未雨绸缪，多些防范，总是没有错的。”

从收信后的第一天起，乔平就一直在心里反复思量。此刻女儿回到了家，自然开询问。

小乔回，见阿弟旋风般地冲了来，兴奋无比，径直奔到了乔平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魏劭既然如此痛恨李肃，下了这样骇人听闻的狠手，没有理由仅仅因为乔家嫁去了一个女儿就化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