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靖扬的声音带着不太明显的迟疑。

在加州的那几天他一直犹豫着没有跟陈非联系，陈非离开的时候，他很确定他生气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担心，既担心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更担心他会什么让自己无法接受的决定。

“一个小炖蘑菇吧，你上次的那个很好吃。”

司机答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顾靖扬对司机说：“送我去新城。”

车上了速，苹果自带的蓝调铃声在车里响起，是顾靖扬的电话。

陈非上飞机之前的确是生气的，但是十几个小时无法睡的飞行，也足够让他冷静下来了。他本来就不是情绪化的人，遇到问题的时候，他的理智总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提醒他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耽溺于无济于事的情绪之中。

坐在副驾的Christine“无意中”全程听完了老板的电话，她偷偷地从后视镜中瞄了一老板，他的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神跟刚下飞机那会儿却有了明显的不同，角眉梢都放松了下来，脸也明显地多云转晴。

这平常的语气却令顾靖扬所有的疲惫一瞬间全得到救赎，他脸上的线条一下就柔和了下来：“上速了。”

“靖扬？”陈非没有得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而这几天没有联系顾靖扬，他不能说完全没有赌气的成分在，但更大程度上，他只是顺其自然了：他累积了一周的工作，回来后每天都非常忙，早上一大早就去上班，加班到八九，晚上还要倒时差，基本是一回家洗完澡倒就睡，即便他想个空打个电话给顾靖扬嘘寒问，那个时间LA天都还没亮，更何况他实在也没那个力和情绪。

“直接送您回公寓？”

他把手机翻来，上面显示的名字却是他完全没料到的，以至于心猛烈地漏了一拍——那是自从在纽约分手之后就没有再跟他联系过的陈非。

“应该的。”Christine帮他打开车门，有担忧地看着他坐去。老板真的不太对劲，难是接工作了什么问题？但是正式的人事调动通知昨天已经到北京了，而且这几天总公司也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呀？

“那时间还差不多，我也刚到家。我现在要去饭，你想吃什么？”

“靖扬，到哪儿了？”电话里陈非的语气听起来那么平常，平常得跟他任何一次差回来没有两样。

Christine的心里惊讶和八卦都在一瞬间涨到破表

”顾靖扬随意地了。

“我都可以。”

顾靖扬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想了一下，缓了几秒钟才：“好的，麻烦你了。”

陈非笑了：“好。”

“我今天买了，要不就一个蘑菇汤？还是你想吃煎排？”

不过，没时间嘘寒问是一回事，现在人回来了，当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能朝夕相的时间也就剩下这小半年了，他不想浪费在无谓的怄气上。

听着这样貌似日常的对话，只有顾靖扬自己知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的万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