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顾靖扬先反应过来，他走到陈非面前，带来一团沐浴过后的清新香味。

但陈非却听懂了——作为一个不速之客，又怎么能平心静气地保安的下坐在大堂里等人。

他的态度随意而温和，仿佛他们昨天还在把酒言，仿佛他们本就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人站在自己面前时，顾靖扬才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没见到他了。思念倾巢而，他克制住想要狠狠抱住他的冲动，脸上只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来：

他突然就下定了决心，偏了偏：“上来再说吧？”

一下午幽魂似的游走在那些画幅之间，透过画家的笔端所呈现的扭曲变形的世界，荒诞却真实，暗却迷人，压得他的心里不过气来。盯着天边的大红圆盘看了一会儿，更加烦闷，本来计划看完画展去附近那家新开的日本餐厅吃饭，转念之间，却上回家的公车。

顾靖扬一夏日气息，他穿着草绿的休闲五分，白短袖衬衫，脚上一双墨绿帆布休闲鞋，刚洗过的发没有什么造型，就那么自然地垂着，即使这么闲适到随意的装扮，也让人错不开珠。

陈非，你TM还要懦弱到什么时候？

“怎么不去大堂里等？”

走到公寓楼门，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微仰着，脑袋贴着墙。四周的光线已经十分黯淡，但不知为什么，陈非竟能看到对方闭着的，还有微皱的眉。

一路堵到家门，那个讨人厌的夕已经彻底沉下去，他的手在兜里，慢慢往家走去。夏日的傍晚仍有天光，路灯还未亮起，因为周末的缘故，小区里来往的大人小孩看起来都格外放松，陈非与这些拖家带的邻居们肩而过，却没有染到他们的悠闲，寂寞不声不响占据了他整个五脏六腑，短短一段路，走得格外萧索。

可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是顾靖扬，是你引以为知己的朋友，不会因为你避而不见就像普通朋友那样知难而退，心里骂一声他妈的，表面上客客气气，谢谢再联络，然后不着痕迹地彼此疏远。

他知了。知他避而不见。或许，还猜到了他为什么避而不见。

“回来了？”

陈非迟钝地看着走到面前的人。

陈非发，他抿了抿，勉扯一个笑容来：

用的是问句，却没等对方的答复，推开公寓大门，穿过前台，一径走了去。

他脚步顿住，正犹豫间，对方似乎有所应，睁开向他的方向望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小区的路灯无声亮起，一时之间，两人都有怔忡，就这样傻傻地对视着。

顾靖扬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地看着陈非，然后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这里没有人。”

，来的时候太正在收工，红彤彤一个大圆盘挤在极现代的楼之间，衬着京城灰白的天空，显得稽又苍凉。

受到他突然的放松，顾靖扬心底隐隐的不安反而更加扩大。他没有忽略陈非中闪过的那丝内疚，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这个看上去总是温和斯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