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蘅明白他的意思。父亲与左相最大的不同便是左相为官求的是权势，甚至想要更一步取代那至尊的帝王，可父亲却只想辅佐明主成为一代名臣。然而先帝昏聩无能，白白耗了他二十年时光，如今好不容易遇上陛下，自然希望能最大程度得到他的信任，成就一世抱负。

秦以蘅看着舞般跃动的火焰，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小……”

父亲离开前最后跟她说：“你以为陛下立颐贵妃就只是因为喜她吗？还有她的世。没有权势鼎盛的母族，这样的皇后才更能让陛下安心，你若实在要怪，就怪自己不该生在秦氏一族吧。”

自从载初二十三年献仙丹，天一长便凭借先帝的信任确立了无可撼动的地位，就算是之前的左相也被挤到了下面。那时候群臣对他虽有不满，也只能藏在心中，如今先帝驾崩，各个派系的

父亲连那样的话都说来了，她若执迷不悟恐怕他便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而她又怎么敢怨恨自己是秦家人？她的尊贵、她的才华、她的一切都是家族赐予，她不是为而丧失理智的姚嘉若和宋楚怡，她从来都会自己留一条退路。

御史柳晋弹劾天一长，称其假借君之名蛊惑先帝，对上亵渎神灵，对下祸朝纲，罪孽重、当伏重诛。为了表示自己的烈愤慨，他直接在奏疏中用“妖”来称呼谢怀，引得群臣咋不已，为他的胆识称奇。

弟弟已经是骠骑将军了，她若再当皇后，确实更易引起陛下的猜忌，所以，他希望她能够放弃。

“那，小您打算怎么办？”是要听主公的吩咐放弃吗？

秦以蘅觉得自己像是陷了个死局，陛下不中意，父亲不赞成，还有弟弟的前程与家族的命运也维系在她手中。明明不甘心到了极，可所有的声音都在告诉她，死心吧，你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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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岱川有那么片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秦以蘅眶已经发红，他心疼地想摸摸她脑袋，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

“想想也真是好笑，我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到来竟给别人了嫁衣。”

“你的心情为父能够理解，可宋氏的前车之鉴尚未走远，历来外戚之家最要的便是一个谨慎，为父已然位极人臣，你若再为皇后，对我们家族其实不是件好事。”

己，父亲您当我不想吗？我也想清清静静过日，可是从一开始她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才是太后为陛下选中的正妻，宋楚怡那般欺凌，我也听您的话不争不怒地嫁过去了，因为我以为早晚会有报仇雪恨的那天。您会斗倒左相，宋楚怡也会被陛下厌弃，到那时我就能得回属于我的一切。可如今这些愿望都实现了，您却让我什么都不要。难我忍下由妻变妾的屈辱在陛下边待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睁睁看着叶氏坐上皇后宝座，看着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再次被人抢走吗？父亲，这对我来说也未免太残忍了。我不甘心！”

想到这儿，秦以蘅苦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走到鎏金多枝灯前，拧开火折开始挨个燃蜡烛。照惯例，晚上若非陛下驾临，这里的多枝灯都只一半，她现在却把它们全都燃了。灯火晃动，屋也终于明亮起来了，她随手把火折丢给了珊瑚。

三月初，平静了许久的朝堂终于又了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