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看在阿澜的面上，他这么告诉自己。

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个寒冷的夜晚，她的声音也浸透了多年的风霜，“载初二十二年除夕，全家人一起用完团圆宴之后，你曾让我陪着你绕

叶薇抬起，“我说，我是宋楚惜。那个由你结发妻所生、被你放弃十数载、视若敝屣的宋楚惜。父亲，你不记得我了吗？”

叶薇“噗嗤”一声笑了，“傅母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的闺字，更别说左相大人了。不过你声声唤他宋家郎君，是不肯承认他还当了你十几年的主公吗？”

“你……”

刚才，她是怎么叫安竹然的？傅母？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事情很不对劲，恐怕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本以为这女人捡了一条命会找个遥远的村落了此残生，不料多年后竟在这刑大牢重逢，宋演看着安竹然的脸，今晚一回认真起来。

宋演自然认得这个婢女。她是阿澜边最受信任的一个婢女，当初跟着她一起嫁到了宋家，后来阿澜难产，临死前将楚惜托付给她照顾。他知这婢女有才华，也知她对阿澜忠心，便没有从中阻挠，顺了亡妻的意思。

安氏面沉如，“婢的主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并不是宋家郎君。”

“你说什么？你说你是……谁？”

“女儿楚惜，见过父亲。多年来未能在您边服侍尽孝，是女儿的过失，还望您能宽宥。不过此事说到底还是妹妹的错，要不是她死我了，咱们父女也不会分别这么多年，您说是不是？”

叶薇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黑眸中有锐光闪现，像是万里冰封的雪原中，埋地底的宝剑终于鞘，带着隐忍多年的仇怨。

。多年不见，未知郎君一切安好？”

不！不可能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冤魂索命？他可不是那个修修疯了的太上皇！一定是皇帝，是他太恨他，才会想这样的办法来戏耍他、折磨他！

宋演不答，叶薇于是继续：“哦，你肯定是觉得她恨你，所以和我们狼狈为了，对不对？那么如果我接下来跟你讲我小时候的事，你也会认为是她告诉我的，是吧？不过您真的想多了，我小时候的事情就算安傅母记得，您也不记得啊，我说来又有什么用？如果父亲一定需要我拿什么证据，我倒是有别的可以告诉你。”

“怎么，你不信么？”叶薇有些苦恼，“我也知这些事匪夷所思，所以特意带上了安傅母一起过来。有她的作证，也不能让你相信我么？”

后来楚惜去世，他为了斩草除将所有和楚惜有关的人都杀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安氏。他派人四搜查，终于在江畔发现了一泡的浮尸，上带着宋府的门牌，打扮也和她平日一般无二。老实讲他当时是存了怀疑的，亲信也建议继续追捕，但想起阿澜在世时与这婢谈诗论画的笑容，到底没有下令。

一定是这样！

从嗓里挤声冷笑，他厌憎地别开，“这样的疯话，你留着哄别人吧。”

宋演往后退了步，脸煞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颔首低眉的女，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恭顺，又是那样的嘲讽。她用淬了冰的视线鞭笞他，让他居然也生了惶恐。

脑内一弦忽然绷直，他如遭雷击，呆呆地看向叶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