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一声，试探：“陛下是担心贵姬娘娘已经歇下，不想吵到她吗？您多虑了。夏季炎，人们大抵睡得晚，贵姬娘娘又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兴许还在灯下和侍女们闲聊呢！”顿了顿，“而且您也有些日没去披香殿了，那边一定日夜盼着，回要是知您都到这儿了还半路折返，以贵姬娘娘的，可得和您闹别扭了……”

妙被打发去拿果，连同那个替她来小舟的娥一起，匆匆折返凌安，大概再过一盏茶就能回来。而她抓住这短暂的清静，整理自己混的思绪。

他的整颗心都已被楚惜占据，至少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分给旁人。

既然如此，还是别见了吧。

.

那时候，她说担心他在她和别的女人中间，舍弃她而选了别人。还说她很害怕，怕他因为什么就不喜她了，如同对皇后和姚昭容那样……

当时他是怎么保证的呢？哦，他说任何人都影响不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让她安心。说那话的时候他确实是信誓旦旦，如今却有些不确定了。

怎么能见都不见就飞了呢？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安世再不情愿也不敢再拖延，无奈吩咐：“掉，回永乾殿。”

他因为记挂着楚惜的事而失约，等到再次见面，她几乎是不不顾地冲撞犯上，惹得他然大怒。然而在他发火之后，却发现她藏在袖中的一对竹笛。那是她心准备了一个月的礼，原本打算在约定好的那天送给他，却被他的失约给破坏了。

皇帝直接从御辇上下来，朝笛声消失的方向张望，却见夜幕低垂、树影憧憧，独不见他期待中的影。

就是这么喜逞。

暗叹气，他定了打回府的想法。本来是心中烦闷想找她缓解下压抑的情绪，可如果两人见面就意味着她的伤心失意，那还是算了。

御辇却没能顺利起行。

月光下的太池一如既往的丽，波光粼粼、天倒置，一叶轻舟泊在池畔，叶薇着梨白对襟襦裙，坐在舟玩着手里的笛。因为天，她脚上只穿了小叶紫檀的木屐，此刻已被脱下摆在一侧，而未着罗袜的纤足就这么顺着小舟边沿垂下，时不时浸池中，搅满池星光。

不得不说，为了让皇帝去见叶薇，安世很尽心、很豁得去，连这有些僭越的话都宣之于。可惜皇帝听到他的冒死言，脑中却闪过上一次在清莲阁的事情。

只是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那里？

“这个声音……”

远方忽然传来笛声，悠扬而清丽，穿过寂静的夏日夜晚，让微风中所剩无几的燥也散去。

今晚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回去吧。”他对安世重复，“朕累了，想早休息。”

她本来在灯下看一本游记，庖厨了可的樱桃酸酪和杏仁,她边吃边看，正自得其乐，

不过短短片刻。

已经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那么至少，不要让她太难过。

那姑娘太倔，对他的要求也和别的妃嫔不一样。如果让她看自己正在思念着别的女人，恐怕会比上一次还要生气吧？当着他的面不给好脸，等把他气走后再躲起来掉泪，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太熟悉。虽然只了一小段，他却已经猜奏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