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很久，父亲结束复健回来了。病房内的声音一下多起来。人也是。除了看护，还有负责推送病人检查的护佐。还有许女士。原来她今天还是来了。

我开完会过去，她已经待在病房有一阵。但是走病房，里只有她，整张病床连带父亲都不见，请来看护的阿姨也不在。

我放下报纸，还是坐着。母亲倒上丢下手里的东西去帮忙。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病床归位，挤着把父亲上的路看过挪过，好容易才都满意了。

阿姨这时去拿新的一病人服，大概要帮父亲更换。

七十

看我来，母亲：“全都坏了。要是先放冰箱里，还可以保存一阵。”

我是在父亲手术后的第三天才打电话。那时她和表姨因为活动才去了韦尔斯。听见消息，她有片刻的沉默。我并不劝说她立刻赶回来。反正父亲病情已经稳定，还有人照顾，用不着母亲劳累。

我开：“我还要回公司，先送妳回家休息，反正有看护在这里。”

母亲先不说话，才讲：“等你爸结束复健回来才走。”

母亲则继续置那一篮的果。好了，也不闲下，还在旁边翻翻看看，要将桌上柜里的东西都巡察一遍才甘心似的。甚至挂在衣架上的两条巾，她也拿去洗浴间洗掉了。

父亲复健的状况，我并不曾问，也不去看。甚至要空才能到医院来一趟。只听说那复健大概是很辛苦，每次他总要满大汗，好像历经一次拉松长跑一样。

母亲：“到复健科去了。”

他也一言不发，只望我。我立刻转。我不敢看他现在是什麽样的神情，更怕让他看穿我的心慌。

我只问：“人去哪里了？”

人无能为力。无论如何还是要分开。

我把他推开，哽着声音说不话。

母亲是在父亲转至普通病房后回来的。

父亲躺在床上，始终闭着，显疲倦的神气。那在外面的肤上沁着光，好像刚才大汗淋漓过。

母亲正在把一只果篮里的果拣来，装塑料袋里。那果篮是之前一个探病的人拿来的，但是父亲当时还吃不了这些东西，就这么堆着。阿姨大概不敢碰，许女士也是不可能拿回去。

在以往，这一直是母亲心中最企盼的事情。可是那时她听了好像怔住，好片刻才答腔，但彷佛并不想对这话题多谈下去，很快说回她能返台的日。在斟酌后，她还是等到那里活动结束才回来。

不过我告诉她，我接手了父亲的公司。

我拖着行李，就此走了。

母亲彷佛想接手，但还是走开了。许女士也是站

许女士还是天天来的。这时并不看见她，大概是知今天母亲要来。

我不语，但是去坐在了沙发上，顺手拿起报纸看。

我。是医师说，父亲越早开始复健，生理机能越能恢复得好。因虽然父亲还不太能够坐起来，这两天就开始行了；每次都是看护陪同，推着整张床去。

母亲下午下飞机，先到家放行李，就搭着车到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