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我知陛下派你来的用意，可是，就算是变革，也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前次修建蒙馆，我知百官心中都有郁气，之过急，反而不，何况不是每个人都相信，商人的作用那么大。”许大人的声音轻而和缓，字字令人难以反驳。

“是钱。”许大人终于开了。

“您觉得会吗？”他话一转，又一挑眉，“田地不到了谁的手里，都还是田地。我们缺的，从来不是地的人。”

凌彦腼腆地笑了笑，“不会为难大人的。”

他早已提前打好腹稿。他今日登门拜访刻意穿了一件袍，打扮成儒生模样，尽可能贴近许大人日常穿着，坐下时也极力直脊背。在许家的客厅里，这个许大人最熟悉的地方，这是第二步。

“这……这是……”许大人的睛微微瞪大，凌彦微笑，“大人好力，这的确是吴的真迹。”

“这画，这画从前朝起就收在皇里了。”许大人喃喃着，终于冷静下来，手指沿着茶杯边缘转了一圈。“看来宁妃娘娘所求不小啊。”

“不错，这的确了商人的地位，有辱士人尊严。”凌彦长叹一声，“甚至会引一分农人转向经商，以致荒废了田地……”

——我父好画，尤其是吴带当风。

“但是什么时候改革是没有阻力的呢？陛下甚至没有涉及抬商人的地位，仅仅是允许他们以‘皇商’的名号，就引来如此多的非议。想赵武灵王胡服骑，学习外族的衣饰，孝文帝改汉姓——那可是世世代代的姓氏啊！他们所作所为，阻力必然更大，然而值不值得，历史却告诉了我们答案。”

“哦？”

大人完的笑脸终于一丝破绽。

许大人并不轻易上钩，“宁卿觉得呢？”

“好了，我知宁卿要说什么了，”许大人叹了气。凌彦注意到他手指的动作停止了，立刻中断了自己的发言，听他说话。

“哈哈哈哈，宁卿这是抬举老夫了。”尽明知凌彦的用意，许大人还是被逗笑了，称呼也变了。两人都瞬间轻松了很多。凌彦就挂着轻松的笑容，切换到了说正事环节：“我知最近许多大人都为设立皇商一事议论纷纷。许大人是怎么看的？”

好在皇帝大人的内库里总算找了一幅吴的人画，画的还是孔，这就更符合许大人的份，无论是独自赏玩还是挂在家中摆设都是极合适的。

凌彦也不打算反驳。

“许大人，我也是心中矛盾重重，顾虑十足，才来找您讨教的。”凌彦愁眉苦脸，“从商鞅变法，历朝历代，大多是如此，但

凌彦抬与许大人对视，如一辙的自信笑容，“我与令嫒在中时常一起聊天，她常常提到许大人的事。”

有了许大人这两个字，凌彦心中就宛如得了保证一般骤然轻松。他仍然是那样不急不慢的语速，和风细雨的嗓音。“我也知，大人们的想法，也是有理的，毕竟祖宗成法改变艰难，必然有万般阻力——”

凌彦仍是笑着，手指在茶碗边缘打转。“她说大人是个书痴、画痴，古有王右军书成换鹅，今有许大人筹千鹅买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