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扶着皇后下台阶，好奇问：“娘娘怎么要去那儿？景仁现在神神叨叨的，婢怕柳妃娘娘冲撞了您。”

晟成帝苦笑：“现在朝中事繁忙，西北旱灾，边疆蛮族又蠢蠢动，朕就是想静心也难。”

皇后笑：“哪会不知，恒儿前几日还哭着跟我忏悔，说自己让父皇失望了。都是大男人了，还跟个孩似的哭哭啼啼，怕是真觉得让陛下失望了。”

晟成帝冷哼一声：“错了才知后悔，没个好好事的样。”

太监“皇后娘娘驾到”的一声喝，像是打破了景仁的沉寂。

皇后神情不变，柔声:“陛下严重了，臣妾从未怪过您。您现在要的就是好好休养，龙康健就是大晟之福，也是臣妾之福。”

皇后是晟成帝的表妹，在他主东后被迎娶为太妃，两人也曾有过情意的时候。只是情易逝人心易变，一腔情不过空许，誓言东去。

皇后笑笑不说话。谁知她曾经有多嫉妒、多恨那个女人能得到皇上长久的，自己母仪天下却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每晚只能在寝默默忍受心中的不甘与酸涩。

皇后与柳妃年岁相仿，两家又住得近，两个女孩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皇后活泼，常常带着年少的柳妃四游玩，青梅青

多年夫妻，皇后了解晟成帝，知他并没有对周允恒完全失望，心下放心，也就不再多说免得适得其反。她早已经过了有情冷饱的少女岁月，只有将权力攒在手中才能安心。一生没有自己的嗣，只能尽心培养过继而来的周允恒，虽然周允恒没显示特别好的天赋才华，但总算听话。

晟成帝：“说起允恒，皇后怕是不知他的好事。”

皇后警告地瞥了侍女一，淡淡：“本就是想去看看柳妃过得好不好，允琪过世后，我就没怎么跟她好好聊聊了。”

忍不住哀叹:“朕这些日总想起当年对你许下的誓言,皇后，是朕对不起你。”

侍女心惊，知皇后就算再不喜柳妃，也不容他人置喙，于是自然而然换了话题恭维：“娘娘您执掌凤印理整个后，平日里事务繁忙，却还时刻关心其他娘娘，里谁不说一句您好。”

柳妃未施粉黛地迎了来，矮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抚了抚他的手背：“陛下就是太勤政了，不是还有恒儿和弘儿在帮忙吗？”

离开养心殿，后跟了她多年的侍女送上帕，皇后站在门慢悠悠遍双手，想了想决定摆驾景仁。

皇后伸手扶起柳妃，挥退了下人，对她轻声：“别这么见外，如眉。”

六皇死后，柳妃着实疯了一阵，虽恢复后便决定常伴青灯古佛，但那时候披散发叫嚷着琪儿的样在里传遍了，很多人现在说起柳妃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说一句疯婆。

皇后神略过她疲惫却难掩绝的脸，时光没有在柳妃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让整个人显得愈发祥和宁静，一如当年。

景仁在柳妃住来前被晟成帝下令重新修葺过，富丽程度曾比皇后的未央更甚。雕栏玉砌方砖墁地，龙凤和玺彩画栩栩如生，目所及是无尽繁华。只可惜，这殿的辉煌不在，跟着主人一样半生素衣、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