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女一顿刻薄的咒骂也确实毫不容情。但这回的梦比上回又要清晰完整一些——女只发到一半，仿佛忽然想到什么，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我来找你的时候他就该知了。”但女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不过我们还真该谢他假惺惺的愧疚。”

所以才畏惧夜晚啊，畏惧有一日再也听不到人鲜活的心而在每个夜晚来临时索求无度，又不可抑制地疑心萝从不推拒是她尽力给自己最后的留念。

埃里克于是恍然。毕竟，即便是在他原本的记忆里，那个本该被称为“母亲”的女人对他这张面孔的反应有多激烈也是令人印象十分刻。当然，同样令人印象刻的还有贝尔纳对罗姗娜的呵护——那是足以将一切犯者烧成灰烬的情，他固然羡慕，却并不想傻乎乎地再次以试法。少年人利落地收好本就不多的行李，趁着夜跟女悄悄离开了小镇。

接下来的日跟萝在一起时好像并没有太多不同，他们也在欧亚大陆上浪，甚至也碰巧救下了险些丧生豹的波西米亚姑娘。唯一的不同，在那个狂之夜，他并未对那女升起任何绮念，只是对萝的思念忽然泛滥成灾。他们像往常无数个夜晚一样合默契地表演了些夺人球的动把戏，然后各自借宿在一位同的帐篷里。

埃里克又连着了两个星期的梦才了解那句“也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好，”她淡淡地说，黝黑的珠看上去仍没有太多温度，“以后如果不是要饿死了，就别再回来了。”埃里克讪讪地笑了笑，想起自己现在正着面，旁人本看不清晰，于是金的眸显略低落的情绪——这女虽然不及萝聪慧，又不善表达关心，但他的确已有些将她当亲人看待。

“埃里克，把你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去找杜兰，求他尽快把我们送镇……”女从窗翻屋里的姿跟萝一般轻盈安静，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阵，瞥见埃里克有些怔忪的神，致的面孔上立即浮现不耐的神，却仍压着火气补充说明，“你上回来找我的时候被罗姗娜撞见了。”

埃里克总觉得后面还藏着什么重要的讯息，但这个格外漫长的梦已任地截止于此。青年人从梦中醒来，习惯寻找萝的影，并不发现地发现黑发姑娘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仍保持着被他摆好的姿势，光透过帐篷隙在她膛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斑，起伏微不可见——仿佛死去一般。

那是个比他搬离家中那天暗淡许多的夜晚，他还没睡下，但木雕小店的门早就落了锁。

埃里克苦笑起来，但他已

“你打算以后都住店里？”埃里克还没说完就听女冷冷地问。他老实地，已经好承受狂风暴雨的准备。

在镇里开家小店，就那些小玩意儿，包装好一些还可以提价卖去城里……”埃里克略一犹豫，还是没对她说“一同搬去谋生”的邀请。毕竟，这女虽也对自己有几分关心，两人到底不似他同萝那样亲密无间。

“万一贝尔纳提早发现不对怎么办？”直到安安稳稳坐上杜兰心帮忙雇来的车，埃里克终于忍不住问——在萝教育下成长起来的青年人中，女的逃跑计划不能说毫无可取之，但也着实不算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