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蝶灵巧地向埃里克飞去，光却情不自禁在双蛇盘踞频频连——生着亮黄纹的蛇们随尖尖细细的竹哨拟声娴熟地变换姿态，而那驭蛇的女正慵懒地半倚在那蛇躯织就的动的宝座上，满珠玉一半沉浸月，一半沐浴焰影，不必假面相，就已得令人不寒而栗。

“随你呀，我亲的小星辰。”萝怔了怔,才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回答。黑发姑娘稍稍变换姿态,满珠玉便有大半在火与月的辉中柔和了廓；就连那双夜般的黑睛里也好似落了一汪朦胧的月影,几乎给埃里克一温驯的错觉。但不等他搭话，一双蛇已在萝指挥下灵地动作起来——很快就不再是相互缠的姿态,而他与萝分别被一条蛇稳稳在上。

熠熠生辉的眸相对，不由隐隐后悔从前对埃里克讲了太多浪漫神秘的吉普赛故事。在她旁，饼、羹两条蛇不安分地吐了吐信，缓缓游走到场地一侧。

华复古的拜占式长袍比起舞蹈更适合现在庄重的祭典主位，但在双蛇拱卫下款款而来的姑娘不必起舞就已引了旁人绝大分光。伊文捷琳余光瞥见两条蛇硕躯上危险的亮黄纹路，原本灵巧的舞步顿时无法克制地僵滞了一瞬。

埃里克娴熟地站上“阶梯”,任由一双蛇扭动着硕的躯将自己送往“王座”中央；薄底的羊靴并不能完全隔绝蛇躯冷腻的,青年人熔金般的光却在酒气蒸腾下愈显炽烈。

萝并不讨厌伊文捷琳。事实上，波西米亚姑娘烈不羁的歌舞不仅容易引青年艺术家锐的心灵，还容易让萝想起自己来到十九世纪之初，与老耶一家共度的好时光。但萝讨厌一切对自家小星辰不自量力的觊觎。面后的姑娘略微放大中竹哨的拟声，掩过伊文捷琳不及挽救的错拍，隔着纹饰张扬的面回了她一个纯良的笑容。

“埃里克，过来。”伊文婕琳听到那女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喊，面后的眸光温柔天真，夹杂淡淡的妩媚，但又仿佛只是一句平常的邀约，并不经心的模样。

☆、月夜情

像是弥补一般，伊文捷琳稍稍缓神，便愈发卖力地舞蹈起来，一个个复杂的动作看得人缭，舒展双臂的模样像一只振翅飞的蝶。

可被驯服的人分明是你。青年人于是用目光追随着黑发姑娘颈间若隐若现的一雪腻肌肤,无比清醒地自嘲——譬如此刻,他知自己应当歌唱,却完全无法从这不寻常的景震慑中逃脱。

这的确是很平常的行为，对惯于合表演的萝弟而言；羹、饼甚至不需要主人吩咐，就在保证萝安稳的同时娴熟地各自分一分/躯在埃里克面前搭奇异的阶梯。少年于是温柔有礼地拂去即将栖上自己肩的蝶，也装作平常地向那踞云端的神女走去。但伊文婕琳发誓，即使隔着一张面，她也不会错看那双里炽的暗——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无法抑制地替那位不识红尘的神女担忧起来。

埃里克呆立在绕着空地徐徐游走的蛇上，只循着长久以来的习惯保持平衡；而

“想表演什么？”无关要的询问探黑发人儿耳中,埃里克比平常喑哑的嗓音也有些微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