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字是草书，字迹又快又急，一气呵成，带着一往无回的霸气与决心，字字力透千钧，笔墨淋漓畅快，一片重的战云。苏星文托着下，打量着字幅。

「黑云压城城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里，上胭脂凝夜紫。

「你觉得苏星文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时提着笔，突然不知，写这个，显了激励将士们的士气，还是真的是自己的心声?

义并施，降服了孟获。夏将军这么好的人，只要用心，并非不能降服……」

前线战机，一日数变。因权制宜，分析敌我双方利弊，以及战况是否依着自己事先计算的轨而行，可有意外变数与偏差。好半晌，少年先锋才轻吁气，脱下雁翎盔，将自己摔到床上，了肩膀，顺便摘下面。

与九王爷的三战，让他明白了，无论他如何天纵之材，还是有敌不过之人。太过自大小窥天下人材，总有碰到铁板的时候。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帐篷一切都很简洁，与一般兵营无二，除了一张睡觉的床，一张讨论军事的案几，以及一个烧者的火堆外，什么也没没有。案几后的帐篷上挂着一张行军布阵图，另一边，却挂着一幅字画。

祈世和李凌文自然不会傻傻地呆在原地等人来打大板，早就无声无息地潜开。

你虽有经世之材，却只能辅佐病鬼和小孩，甚至顾忌君弱臣

「如何?」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它取人噬人手段。

「全。分成两队，一队打完换一队，互打。如有徇私，全加倍。」苏星文说完，转离去，留下一地充满怨念的士兵。

「因为诸葛武侯是大仁大智之人，我们将军……」

「诸葛武侯七擒孟获，自是千古佳话。我非孔明，无他仁义之心。我只知将大斩于未生之前。你们即我营，听我号令，便不宜妄自论上，各打十大板。」

面下的脸，其实并不是众人猜想中如兰陵王般的稚柔。十六岁的少年，正渐渐脱离中的雌雄莫辨及圆，转化属于男的刚。五官清朗诚恳，看来应该是饱读诗书求取功名的文人，而不该是在杀戳战场上号令千军夺取生杀之权的修罗。唯有那双充满噬血渴求的眸，才见证了他是苏星文的份。他上有咄咄人的锋锐之气，容貌再诚恳也无法掩饰住这狼顾之相，但他已经懂得开始掩饰这锋芒了。

嗤地笑了声，苏星文躺平在床上，不再看那字幅。

轻吁气，他翻了个。

半卷红旗临易，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我们将军如何?」微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士兵一惊，回过来，没想到在说的人已经站在他们后了。祈世和李凌文也抬看，那传说中的少年将军，脸上却着半个木制的面，遮住眉，只鼻和嘴萶，笑语温和：

「将军，全？」跟在苏星文后的亲兵为难了。这一过去就有数百人。

祈世沉默片刻，淡淡：「讨厌的人。」

一气呵成的诗，只有苏星文自己看得来，在「起」字之后，字迹的连贯气势已经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