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莺莺燕燕，总归免不了一客气寒暄，她是生人不好多话，却也不能坐着显得太孤，有会周旋的递话来顺着话说几句，倒也其乐。

南栀连忙站起，安顿她坐下，端茶递到她手里，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光摸摸你这手我就晓得你是个漂亮姑娘，只是你别不兴，老太太我不喝茶，只烟枪跟话梅糖。”

翻箱倒柜，一筹莫展，门在外带的东西本就有限，又岂会带什么金贵的孩童礼。

不能怪六王故玄虚，只是他实在不晓得说什么好，光鲜亮丽的跟天开的儿一样，他满心想夸好看来着，又怕太孟浪，唐突了佳人，他可不会哄！

登车的时候六王盯着她看了好几，她不明所以问了句，六王倒只是笑笑，驱前行。

他本不在意这些，又这么大方，南栀却还是红了脸，“也不晓得他们这里随礼都什么准，就怕我拿不准叫人说小气。实在是不好意思，您把项圈金镯匀我，改明儿我另个扇谢您。”

“你嘴这么甜，恐怕也吃糖了！”老太太哈哈大笑，笑过了又说，“阿夷脾气是像我，只是命不大好，父母缘薄，照这样看，女缘也薄。不过也不碍事，我跟你说，我在远亲里选了一双家艰难的儿女认到她的名下了，不她在里呆多久，好歹百年后有后人替她哭灵，

六王不敢再看，下意识调转过，“回去早些歇息，明日我带你一去。”

你来我往的，朋友着着就熟识了，南栀宽宽心心觉着六王真是个好朋友。

没法，只好跟六王求助，总是欠他情，着去，破罐破摔，反正也不差这一回了！

真是个好玩的老太太，南栀也愿意多陪她，“赵姑姑也吃糖，原来是承您衣钵。先我还忧心她岁数大了牙不好，现在看见您我可就放心啦。”

六王倒大方，叫鹿鸣拿预备的礼来，让她自己挑，“金碗金筷勺是一，项圈儿跟金镯也是一。还有长命锁那些小玩意儿，你觉着哪个好就拿。”

赵太太忙了一圈儿，领了位叼着烟枪的婆婆来，手把手搀到南栀跟前，“这是我们赵家的三老太太，赵夷的亲，快七十了，没别的病，就是睛看不见。宋姑娘受累，陪老太太说会儿话吧。”

南栀噗嗤笑起来，拿了项圈儿告辞，夜已渐，的确不宜久留。她还穿着白天的褂，淡粉的颜在灯下映照莹莹光，发散开绕在前，红齿白，得格外鲜明。

到了赵府，六王自然被奉为座上宾，连带着南栀也沾光，是赵太太亲自招待，领去后女眷的屋里。

如今赵家还有人惦记，她也不好不去，只听说是小儿周岁，倒一时没有合适的件可送了。

不白拿人东西，这是好品行，六王很赏识，“行呐。只是这赵大人不会请人，跟赶着饭儿请人吃饭一样不诚心。要说他这耳报神可不灵通，这都几天了！才晓得你也随行！”

怕他久等，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总归要见客，素面朝天的不像话，特意打扮了一番，挑了件月白底绣粉合的对襟袄绿的长裙，发髻倒简单，倭堕髻上缀支雀首步摇，只是难得的涂了一层脂，明艳艳的像光。

方百计讨了恩典留在里女官，一门心思钻研起学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