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策将鱼竿丢开手，竿拍在舟板上发一声脆响，打断了贤庸接下去的话。但最重要的分他已经听见了。

这件事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有漏可钻？又有谁可以帮助到她？所有的关键词在她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鸟腹……纸笺……神策令……

——神策令！

实际上，她也没有寄希望于她们真的找到什么线索，而是借此观察两人的态度。下手的人自然知她这一次可能万劫不复，不会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贤庸站在桥栏杆旁，跪地伏，冲摇晃着的小舟上喊：“陛下，婢有事要禀。”

她没想过真凶会自动站来认罪，见到这样的情形她一也不意外，冷声：“我给你们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三日，找到对方行迹可疑的证据。到时候，就看谁的证据更能令我信服，谁才能继续留下。”

“您曾下令，栀兰阁门若挂起玉片便着婢来回复……”

“何事？”他问。

将两人都遣走以后，宝琢的力气像是被空了，刚刚那劲儿一下就跑没了。

两人被指到时就给她跪下了，小楼瑟瑟发抖的模样让她多看了一。

她没有学过御下的知识，原主也没有资格学习这些，所以方才不过是她借着因生气而涨的气势，模仿皇帝的架势去吓唬人而已。这么个架，幸而有份优势，让她们不得不怕她。

宝琢侧伏在冰凉的席上，望着暮光茫然了一会儿神。在靶场时，皇帝是气极了的，像是下一秒钟就要把她关大牢着刑审问，可偏偏他又没有。她不认为是自己擒故纵的小手段打动了他，或许是她的份所代表的政治意义让他难以决定，又或许，这段日的朝夕相对让他迟疑……

她撑地坐起来，神定，无论是哪个原因，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一听便是戏谑般地日记，谁会当真？但撕了那半张，就如同她在日夜窥伺大玄的秘密了。

皇帝又岂会知，那张纸笺还有下面一半写着：神策令的面得太细，写剧本时不如改个更吓人的，比如阎罗面……

小舟上，男人曲席地而坐，手里把持着一鱼竿，意态闲散地等鱼饵咬钩。此刻闻声亦不曾抬，而是专注地盯着面，任粼粼波光映照在他睛里。

都看她是动怒了，却摸不着脑。只能看着她了几气，稍微冷静下来后，抬问她们：“我匣里的纸条，是谁拿去给乌石兰玉珊的？”

小楼无措地看了看山薇，山薇却是贴伏地，应了一声“喏”。

“你。”她面无表情地指着小楼，“你一心向着乌戎王室，为了乌石兰玉珊叛变简直是顺理成章。”说完她转向山薇，“而你，虽然是大玄的女，但是从乌石兰玉珊边被送到我边，近来又形迹可疑。”

*

静静过了一会儿

她前一亮。

这两个人都和乌石兰玉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始终存留着一丝怀疑，却不得不留着。她本来为自己这留下把柄的事懊恼，可这个习惯她保持了二十多年，并非朝夕之间就能改变。从来只有千年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她们既然动了泼脏的心思，不是纸条还会有别的。

不行！

两人听了这般直截了当的问话，脸俱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