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八年七月，紫禁城里先后发生两件大事。先是万历帝朱翊均驾崩，谥号神宗，太朱常洛继位，然而同年八月，朱常洛得病，九月初一便突然驾崩。廷臣大哗。

杜珗听到若清告诉他，她与沈望山的事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严肃地沉默。

据说光宗病后曾先后服廷医生崔文升所泻药和鸿胪寺丞李可灼自称的所谓“仙方”，才致病势加重，最终不治。而首辅方从哲还拟旨赏赐李可灼，这更激起了群臣的激愤。光宗崩后，国本之争再次提及，东林党人多次上书弹劾郑贵妃夺嫡，而郑贵妃有时任首辅方从哲的支持，两方相持不下。

而京城所发生的一切变故锋，明枪暗箭似乎都被隔绝在苏州城外那条沨江之外，一都没到沈望山的耳朵里。

回到杜府的时候，他特意选了绕开清风榭和濯惜阁这些有可能会遇上她的路走回自己的屋。

在太师沈叙和东林党人的支持下，朱由校摆脱郑贵妃等人的挟制，于九月初六即位。改当年八月之后为泰昌，次年为天启。

他的话，激动地几乎语无次，却又有几分张与不确定。

杜若清觉得，她的人生再不能比这些日更快乐了。

随着那圣旨一块儿来的还有父亲沈叙的家书，促他尽快返京就任。

像一个局外人自始至终冷静自持地，看着事情不断发展，直至走到最后那一步。

“什么我是真的，”他噗嗤笑声他拍拍她的，然后认真地说，“真的。”

时间不不顾地向前奔去，两年的光景匆匆而逝。

直到那命他回京复职并且擢升他为国监祭酒的圣旨到来。

可最初，杜若清实在太快乐，本不在意是否得到父亲的祝福。

接下去的日，仿佛是要消耗挥霍掉他们这辈所有的好时光。

朱由校即位后，再次启用万历年间被罢黜排挤的东林党人，而沈望山更是因沈叙和汝宁长公主的的关系得到天启帝格外的优待。

☆、07

僵持之际，早就淡朝政多年的太师沈叙却突然向以郑贵妃为首的政治集团发难，支持东林党人扶持光宗皇长朱由校继位。沈叙虽远离朝野官场多年，但始终受神宗敬重，在朝中门生拥趸者无数，加之又有汝宁长公主的背景支持，在朝势力依旧很大。

他们赌书泼茶，游山玩。走遍苏州城里每一茶楼店铺，尝过每一茶，听过茶楼里说书先生每一段老掉牙的故事和“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踏遍城外每一山峰溪。

旁站着恭贺他升迁的地方官员站了一屋，脸上全是谄媚逢迎，一时间他又从人人避之不及成了人人歆羡结的对象了。

这一天上午，她还扯着他的袖求他带她去城外的山看日，他还记得她说，“远舟，我并不是喜日，我是喜看日的时候我们心中的那觉，觉得一切都来得及

那一天，正好几月初十，第二天便是杜若清十七岁的生辰。

他跪下接旨的时候，神思恍惚，仿佛这五年的贬黜不过一场意兴阑珊的梦，悲喜皆空，他从正九品的苏州学正一跃而成从四品的祭酒，国监第一人，他却并没有拨云见日的欣喜，心中只觉可笑，朝廷的晋封当真竟这般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