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宋念只来过一次，半年前她看不过师兄失恋沉沦的邋遢样，一个人跑到范初晴的楼下堵她，到了最后被范初晴激得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宋念觉得很讽刺，一个人站在一棵桂树下回忆那些七八糟的往事，斑驳的树影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她把自己藏在黑暗里舐伤。

厉北朝宋念温地笑着：“知吗？我去了十几次敦煌，每一次都有新的收获，易经里说，世事万无非三个字，理象数，每次我看到的象都是不同，我本来想用下半生悟其中的理……”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把宋念从回忆里拉来，抬一看，一个西装笔的年轻人从副座下车，打开后车座的门，扶着明显喝醉的范初晴步轿车，范初晴的脚步虚浮，勉还能站稳，挣脱开年轻人扶着她的手，弯腰朝车内的人滴滴说话。

“季总，麻烦你了呢，都怪我酒量不好……实在是案被季总夸，心里太兴了呢……”

骄傲了半年，到了最后，还是要来低求她，哪怕她想把那个掌打回来也好。

晚上厉北父母先后风尘仆仆赶到，宋念怕自己受不了这相逢的画面，拿起包就走了。

她没有回家，而是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在下雨的街，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社区，范初晴住的地方。

车里的男人也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哄得她媚生，咯咯掩着嘴笑，最后年轻人上了车，她目送车消失在夜里，隔得很远还能看见她脸上的红。

个伟大的画家首先有一颗的心，我记得大学第一堂课，老师跟我们说，不要急着拿画笔，要画画，先有一颗恩自然的心，发现的睛，最后才是拿起画笔。”

“初晴。”

他停下，看了宋念好一会，最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似在托付：“我未完成的，你替我继续吧。”

厉北聊起绘画时神采飞扬，嘴笑，令人差忘了他正在被病折磨，他的视线向窗外飘远了去，雨已经落了半个月，整个城市都浸泡在雨里，萦绕着袅袅气。

背对着厉北，宋念一颗泪再也忍不住仓皇掉下来，她匆匆说了声“我去倒”，便快步离开了病房。

宋念的眶，但还是忍耐着没有让泪掉下来，闪避着他追逐的目光，轻声说：“我天资那么差，师兄你还是自己悟吧，以后的日长着呢。”

“本来，我现在应该在喀纳斯的山里，这个时间，阿尔泰山脉的雪一定还没有化，喀纳斯湖畔安静地就像天外瑶池，我这个凡人一定是心怀内疚，脚下的每一步，都在怕扰了神仙的清净。”

这辈唯一一次像个泼妇一样动手，打另一个泼妇。

“秋天还未落叶的时候，我一定是坐在鸣沙山上俯瞰夕里的月牙泉，想象历代的能工巧匠，是带着怎样一颗朝圣的心，踏上这满是风沙的旅程，一笔一勾地描摹他们心目中的极乐世界。”

宋念步树影，在范初晴转走楼时叫住她。

她不敢看他的睛，就连倒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只听见他笑了一下，说：“小念，你去过的地方还太少。听师兄的话，多走走看看，每一次旅行都会有收获。你啊，灵气是有的，就是太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