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辛见了她，颇为不悦，沉声：“你还有没有规矩？小心惊扰了二娘腹中胎儿。”

傅辛嘘叹一声，饮尽杯中浊酒，但：“为天，非得孤家寡人不可。那话本里说的所谓天，政事清明，边关无忧，好似只要拥着怀中人，便可保江山万代，世间哪有这般如意的事？愿月圆无缺，不问荣枯，只是妄念而已，骗骗世人罢了。”

看着她，并不回答，只看了她一会儿，直盯得珠心底有些发，随即才笑了笑，沉声：“昨夜倒是与二娘，梦中相会了一回。这么多年过去，你容颜丝毫未变，果真不是山间白狐成了怪么？你我了这么多夜夫妻，二娘说一回真话，该也无妨。”

仪面上犹带泪痕，见傅辛如此，不由恸哭，骤然跪倒在榻之前，如困兽一般面哀，扯了傅辛的手握着，声嘶力竭：“儿这般哀恸，爹爹便只顾着那小娘的孩么？”说话间，她仿似浑然不顾，声泪俱下，：“当年娘葬火海，只她一个人在那屋里，也偏偏是她活了下来，个中蹊跷，哪里能说的明白？爹爹却还只顾着她，不顾我这亲生女。”

珠默不作声，亦无言以对，听罢之后，妊娠反应又起，连忙拿巾帕掩，呕起来。她正兀自吐着，忽地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迅疾且有力的脚步声来。珠心上一动，连忙抬首，正对上闯偏殿的仪公主来。

见珠半天不曾声，傅辛笑意渐，舀了一大勺粥，随即低低说：“初逢之时，你也是动过心的，便不能怨我，这般要着你了。当年我问过你的话，你是如何回答的，你我都该记得才是。你当年不知我份，确实也曾对我有意，只是我在天家，万事不由己，若是没了这等累赘份，你我该也算是璧人一双。”

珠缓缓笑：“儿说到底，不过才三十，又能老到甚么地步？也没多久好光景了，迟早都要衰，官家必会弛。”

傅辛饮了数杯之后，忽地又声：“朕已衰，却不知珠儿，可会弛？”

傅辛笑了两声，又微微偏过来，薄轻抿，直直凝视着珠的脸庞，沉沉说：“珠儿说谎。我再问你一遍，这十数年间，你便果真不曾为我容所迷过？”

傅辛沉默半晌，才：“必不会弛。”

珠颇为讽刺地笑：“怎地又成了累赘了？你当年为了这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坐得久了，倒嫌这是累赘了？”

珠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只红轻勾，复又低下来，默然用膳。间隙之时，她抬起来，见边只关小郎和周八宝两人伺候着，再不见别的仆侍，心间不由生了些复杂的滋味来——平常傅辛独自用膳，是不会只留这么两人侍候的，唯有召她前来之时，或是从前偷情偷惯了，才会屏退仆从。

珠抿，嗤笑一声，：“却是不曾贪迷过官家的容。”

傅辛被她这尖利嗓扰得极为烦躁，太一突一突地得厉害。他平稳声息，又反手握住仪的手臂，颇为疲倦地：“实是你闯来，着实唐突。你几次三番闹得爹爹，当着群臣的面，下不来台，前些日好不容易同那姚铣又恩如初了，怎地忽然又成了这副模样？你只说来，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