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撇了手里的炉，起下榻，柔声：“你要在烟望山家，那里靠北，天寒地冻的，儿先前着人替你了些衣，约莫就要送到，你千万要记得收好。”言及此，她微微一笑，望向傅尧，：“你不必忧心。儿特意叮嘱了，依照的是你的量尺寸，颜也都是极素淡的，比丘尼穿也并不突兀。”

傅尧温声：“你名曰珠，它名唤留驻，音同字不同，也算是有些缘分。大宁夫人世蹊跷，棺椁中更是连人影也无，只余下这么一面颇为古怪的宝鉴，定然是有些用途。我守了它许多年，看不端倪，现如今我行将离去，便托你保了。”

珠闻言，微微一叹，：“你当年在佛前许的誓言，分明说是三十八岁才剃发受戒，托号家，下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尧……公主何不过了年再走？”

见了珠，怜怜跪了下去，向珠、鲁元拜过之后，面上的泪珠儿便缓缓落了下来。她还未张，珠便已十分不忍，一面命周八宝领着那对俊俏的小儿女去别玩耍，一面拉了怜怜近，温声：“你不必开，儿自是知你来此为的何事。想来若非是官家返京的消息传京都，你也不会如此惶急。”

傅尧没甚技巧，仿佛满心满意都是为了她舒服，偶尔反倒显得有些过分小心翼翼。只是心里面，实在是舒坦，这舒服劲儿，倒是比甚么都了。

傅尧微微一笑，轻抿茗茶，垂眸：“了腊月，便闹起来了。那时候起，徒增伤，却是不妥。待到四哥抵京，我再见他一面，说些话儿，便也差不多该走了。”

此时傅尧正拿了面镜，于珠手中，这面黑石镜，正是他从大宁夫人棺椁中得来的那面“留驻宝鉴”。珠依照傅尧所说，将镜翻过面来，随即又眯起来，凑近了细看，这才看清了那所谓“留驻宝鉴”四个小字，她不由笑：“却不知这里藏了甚么隐秘，要写得这样小，仿佛生怕被人瞧着似的。”

相较之下，在那翠被红浪之间，徐甫留给珠的，是尴尬、不堪、不愿想起的回忆，忆起便觉得通上下都不大舒坦，仿佛沾染了甚脏东西，非要洗净不可；至于傅辛，起初是耻辱与悲愤，尔后成了麻木，再往后倒是有些想开了，只当他也是个伺候自己的玩，偶尔也能闭着享受了，这倒也无甚可悲，毕竟许多年过去，便是心里不想这么想，也不得不这么想了；而徐期，便如同一猛浇来的浪，畅快到了极，目眩神迷而忘乎所以，只可惜浪，终于是要归于平静的。

怜怜忙拭了拭泪，言又止，终是再难忍住，蓦地大哭，呜咽：“先前知他被困所谓新，为人所关押拘禁，却也

二人正说着话儿，忽地太监周八宝来报，却是一位稀客来至府上。珠一听名姓，心里犯了为难，却也不好不召，只得无奈地摆摆手，命周八宝领了人内。却见来者一袭素裙，手里牵着一双小儿女，面憔悴，犹带泪痕，恰是独守家中的怜怜。

这消息传汴京时，鲁元那京郊别庄内，懒于梳妆的阮贤妃正素面朝天，披貂裘，手捧炉，与鲁元同坐一席，品着茶，倒也无甚特别的话儿可说，只是与傅尧待着，便觉得十分心安了。旁的人事，都只是纷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