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躺在一旁，怔怔地凝视着那樽莲华妙菩萨，不由得胡思想起来，暗念：佛家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若是这报应来得太晚，那好人受过的罪孽又该如何算？佛家由此而引了前世今生的说法，可是无论怎么想，这说法也难以令她信服。前世是一回事，今生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又如何知？

嗑瓜儿还不够，这小娘偏不安分，又开始唱起了小曲儿。她偏不唱秋月那般的小调儿，唱的是“时移势去真可哀，人心丑如崖”，扰得傅辛耳不得清净。但男人却只淡淡然撇了她一，复又将视线移回了奏章之上，时不时手持朱笔，蹙眉而写。

思及此，珠转而又念起徐期来，想他临行之前，几番细细叮嘱，分明是个肌结实的男人，可在她面前，偏生又有几分无赖的孩气，实是可。这般一对比，愈发觉得前这个佛蛇心的狠毒男人面目可憎。

傅辛闻言，眉微挑，半晌过后，到底还是召了关小郎，教他捧着雕鸾纹龙的十三枝灯盘来。稍稍犹豫之后，官家在那灯盘上一一上烛火，随即噤声不语，凝视了那分外光亮的烛焰好一阵，这才回过来，对着珠温声：“至于那赌，二娘到底还是输了。”

过了会儿，阮氏一笑，又：“这奏章积得如小山一般，官家实是辛苦，儿也着实想替官家分忧。不若让儿协理官家，批阅奏章罢？”

她，也未曾再多言一句。珠心里清楚，从仲怕是病去了。少时过后，她指了指鲁元送来的那樽男女同的莲华妙菩萨，凝声：“官家不信佛，那便不必上香了，且一支红烛罢。儿听说，间路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若是间亲人能为离去之人多些红烛，那路便能亮上一些，那人便不会被魑魅魍魉引到邪路，自会安安稳稳地投胎。”

勾了勾，男人眯起来，又沉声：“朕会教御医给你开方，好生调养。你的，朕是知晓的，非得看着你喝下汤药不可，所以二娘也不必再苦费心思了，你躲不过，避不开，给朕老实受着。”

傅辛闻言，眯起来，倏然间阖上章折，沉声：“近来在床笫间，不曾使过厉害手段，反令小娘愈发骄纵了。民间百姓有句俗话，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确乎有理。”

珠偏要惹他不自在。她自是清楚，傅辛渴了她许久，只盼着能光明正大地娶了她，一偿夙愿，仿佛只要娶了她，便能证明多年来的压抑、隐忍、迫不得已都不是白受的似的。下她任一儿，反倒能令他安心，他也不会因为这些事儿便如何置她。

珠没吭声，只倚坐在榻上，将漆案上装着瓜儿的小盘拉得近了些，旁若无人地磕起了瓜儿。傅辛听着这颇有些烦人的声响，却也未曾言指责，也跟着坐在榻上，倚在小案另一侧，手持奏章，兀自批阅起来。

便是此时，关小郎忽地从外面匆忙走，奉上了一封自边关快加鞭寄来的密报。珠一听，遽然坐起来，傅辛淡淡

珠冷哼一声，便不再扰他，而这官家素来自诩勤勉，若是不将奏章批完，是绝不肯就寝的，倒也不曾果真动手，复又打开了奏章，目不转睛地批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