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噤声不语，惴惴难安，亦惶急不已。她与阮宜虽说不上有甚厚情分，可也不能这般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所之人的手中，死之时，亦一无所知。

傅辛闻言，敛去冰冷笑意，只眯望着她，低声：“在其位，必谋其事。”

只是傅辛向来虚伪，若是如今当真废后，那以往的恩戏码岂不是大半白？他给阮宜下药，就是想杀了阮宜，这样一来，也不必废后了，他只需假装十分悲恸，哭上几回，以往的恩名，说不定还会传为千古佳话。

珠眨了几下，又想起先前皇傅从仲因着痼疾，日日服药却不见好转，傅辛还几番大发雷霆，置了数名御医，现如今看来，真是愈想愈令人心寒。单单为了这个皇位，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这人几无犹豫，毫不心，杀妻害，半分情意不留……若是他真的迎了自己，珠甚至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可能，活着走这城。

傅辛在她面前，也懒得如平常那般虚伪掩饰，只轻松手来，坦然：“嗯。从仲生下来后，早几年还算长得好，后来骨却愈发得弱。现如今也是命苦，害了同样的病，间或腹痛难止，寝难安……”

傅辛答非所问，但噙着笑意，边去扯她那纤纤素手，边温声：“朕这一回翻仗打得，可还算得上是酣畅淋漓？朕不过是挑起个儿罢了，棋局一开，棋自己便会动。冯氏自缢，阮二颓靡，早在朕的意料之中。阮镰赐死，阮大郎明知死局却不得不远赴边关，你可痛快？听说便连喻康唯一的嗣，前些日也投了井，在想起朕年少时，他瞧不惯朕的那副模样，朕心里面，可畅快得很。”

珠大震，喃喃：“你真是心狠。”

男人低笑两声，又状似温柔地抚摸着阮氏面颊，轻声：“，是真病，却也可以说是假病。那些风声，也确实是朕属意而为。朕费这样的苦心，都是为了你。”

稍稍一顿，男人睑低垂，虽年岁渐长，可那纤密的睫羽却一如少年时般诱人，然他嘴角勾勒的笑意，却让人心上发寒：“二娘可听过金刚石？”

傅辛冷瞧着她，只一笑，随即打着官腔：“阮二娘与皇后，妹情，几番向朕请求探病，朕自然不能不准。既然二娘思慕亲，不若便侍病吧。”

以势聚者，势尽则散。能在汴京中站稳脚跟的，没有一个不是长了颗七巧玲珑心。往日里国公府大势，诸人便都说阮宜的好话，现在国公府倒了，傅辛只要稍加助推，那群贵人便立刻换了风。

傅辛温声：“世人只知金刚石无比，可钻玉补瓷，却鲜少有人知，若将那金刚石的粉末，混人之饮，每日里放上一，时间久了，因其疏亲油，可令人心腹生痛，胃血，久而病去。”

第92章蜿若惊雷

阮宜虽因接连生育之故，落下了些病，但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关，病重得见不了人。珠心中气急，一把打掉傅辛的手，并将那手死死在龙榻之上，随即凝声：“说甚既是真病也是假病……你给阿下了药？”

珠不解他此时提及金刚石作甚，只低声：“自然听过。”这所谓金刚石，便是钻石的原声。

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