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朔见了珠与徐期后，自笑着，放下二郎，朗声说：“二娘来的正好。我啊，才跟官家面前苦苦絮言了一番，说的满是汗，官家最后可算声了。一来，这罩么，二娘若是有功夫，私底下卖便是，朝廷不会拦阻，但若是让官府制作并发放……因为现在也无法确定那罩到底有无用，所以也不好动用国库的银两。二来，这痘的法啊，官家也不擅此，只能由太医院验看。二娘约莫也知如今的太医院是

她话音还未落，徐期便笑了笑，低低说：“见二娘这样，心上便止不住疼惜，这才收不住手。二娘休恼，我无意欺侮于你。”说着，他薄微抿，目光灼灼，直直视她眸之中，“二娘别怕。我自然是相信二娘的。我跟二娘一起痘，然后，我二人一起照看瑞安。”

死？”

珠微微动容，倒也没有再躲，但任他那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柔地抚着自己的左侧面颊，心上飞快地个不停。下四下无人，先前珠已下了令，命无事的仆都歇在各自房中，屋门闭，不得擅自来，因而便也没有人撞见这副于礼不合的场景。

主意定下之后，珠与徐期又去找了加菲尔德。这一次，傅朔也在。但见那打扮得颇为古怪的男人，难得一脸愁相，翘着二郎坐在院里，面上系着黄金丝与蚕丝织就的帕，显得更为不不类了，而加菲尔德就坐在他侧，正提笔细细写着什么，神情也十分严肃。

珠自镇定，声音却颤抖难止，但拧着手中的帕，鼻间发涩，：“也不是全无熬过去的可能。”言及此，她抿了抿，一眨，那晶莹的泪珠儿便挂到了长睫上，徐期看在中，骤然手，覆在她向来冰凉的手掌上，随即用力死死握着，并沉声：“二娘莫慌。瑞安先前被那柳氏追害，生死悬于一线，也平安活过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又怎会因上发了几颗痘便这么去见阎王爷？”

但珠到底心悸难平，数息之后，便略显地拂开了徐期的大手，心中甚是尴尬，也不敢抬看他。而那情冷冽的青年，反倒是面上一派平整，仿佛刚才的举动再平常不过似的，却反倒令珠更觉得窘迫了。

瑞安生下来没多久，他那生母便拿了钱走人，虽说他与阮珠并无血缘关系，但是珠待他，便如待亲生一般。在最为难熬的时候，看着瑞安和如意稚气而不谙世事的脸，珠便觉得，总要持到他们长大才行。饶是再苦再难，也想亲看着他们成人，拥有自己的生活，那她也不算白了一回“母亲”。

自徐期温的手掌中稍稍回了手后，珠缓缓一叹，随即平静了许多，便凝声：“瑞安既然发病，这宅院里的每个人，便都很有可能会染病。现在接痘的话，或许还有回寰之机。不知大哥儿，愿不愿信儿一回？儿肯定是会接的，或成或败，皆与旁人无。”顿了顿，她垂下睑，低声：“瑞安那儿也要有人照看才行，儿若是痘成了，便由儿去罢，莫要再连累旁人了。”

徐期了，忽地抬手，轻轻挲着她的脸颊。珠连忙往后躲避，并颇为不悦，低声：“大哥儿这时候，倒还惦记着欺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