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滔滔不绝，对于傅辛来说，却只是小儿之语。虽有些意思，可实在天真。傅辛只低笑着：“你的叔伯们，都要站麻了，你倒好，还不停嘴。你们这两个混账小，回去各写一篇文章，将你们所要说的，写个明明白白，改日呈上来，朕也会让朝臣传阅。”

珠微微一笑，起从案下爬之时，假意装作不小心，砰然一声，将龙案掀翻。傅辛眉一皱，便见砚台翻到，折散落，墨蜿蜒而，绘大片大片的黑，他目光微沉，闲闲地笑：“如今也会撒泼了，真是难得。”

聪明人装笨，明人装天真，那叫扮猪吃老虎，傅辛当年皇时，把这一计使得是酣畅淋漓，他那太哥哥死的时候都还以为他是个只会女人生孩的废呢。但这心狠手辣之人装作一派宽容和善，教人知了，便有些瞧不起了，这一计傅辛也使，使得比傅从谦这小崽好上太多。

珠知这话的意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即是说，皇帝想什么，只需要百姓知他要什么，不用让百姓知为什么要。说白了，就是几千年来统治者屡试不的愚民之策。老百姓你听着便是，跟着便是，圣意如何，哪里是你能揣度的？

言罢之后，傅从嘉称是，目光却在龙案下的一片衣角微微一顿。他站的角度很偏，这裙角，估计也只有他能看着。

“不小心，也得挨罚。”傅辛笑意骤然消失，面沉，对着门拿着拂尘的关小郎：“关九，拿先

傅从嘉清声：“孔老先生这话，说的有理，却也没理。愚民有术，可使基安稳，这儿也同意。但是长此以往，绝非良策。时日久了，百姓愈发愚钝，凡事均不思，无怨言，亦无思辨，这对国家来说，实是坏事……”

但听得傅辛了眉心，有些无奈地：“你们这两个小崽，又在争什么？”说着，他微微挪动脚，在珠脸上来回挲着，珠气急，一把扼住他的脚踝，狠狠地掐了起来。

珠却了磕着的肩胛，柔声：“是儿不小心。”

傅从嘉面貌清朗俊，而傅从嘉则眉柔，这两人，是傅辛最大的两个儿，亦是他最为看重的两个儿。在他看来，这两人都是可造之材，有继承大统的潜质——傅从嘉看似有些稚拙，常说些奇思妙想，但傅辛知，这小是假天真，他的本事可大着呢；傅从谦面上温，私底下手段却狠，这傅辛也了然于心，在他看来，同样是装，傅从嘉装的可比傅从谦装的明多了。

傅辛咳了两下嗓，引得徐期眉一蹙。而那傅从谦则温声：“争的是孔所说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句。圣人所言，必是无误，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都奉之为真理，儿我自然也不会质疑。孙兵法也说过，要使士兵无知无识，这样他才能听指挥者的指令。可从嘉却说圣人的话没有理。”

傅辛匆匆屏退臣，也不等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便低看向脚底的珠，冷声笑：“你这狐狸，掐的正是朕的旧伤之。当年雪中狐，误中猎夹，你倒好，把朕猎来的狐裘扔了庄稼人的粪堆里。”

少年低着，角微翘，但笑不语。

到底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