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男人原本应当是眉目清隽的。只是两狰狞的鲜红疤痕，如同蜈蚣一般错爬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十分可怖。

他低盯着手中那支致的簪，咬了咬牙：“这不可能。肖家几十条命，怎么能因为楼听雨这一灵识，便就此作罢？”

第63章

司明绪垂下眸,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许久,低声：“姚容,把那东西给他。”

银白的雨幕中,栖霞山庄昔日优致的亭台楼阁,只余下一片毫无生气的残垣断，在灰暗的天幕下诉说着主人的不幸。

他正是李凉萧和司明绪共同的旧日好友，肖衡的父亲，肖涯。

那是一支沉甸甸的金簪,不过两寸长短,雕工十分细,刻着一朵繁复的小，数十片，片片极薄。

那撑伞的鬼面男看了一李凉萧,递了一件事给他。

李凉萧拧了眉，心中愈发焦急。他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摸一个小瓶，倒了一粒朱红的丹药来。

李凉萧轻声：“明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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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白衣男站在院里,背影萧索。旁边一名黑衣鬼面男，给他撑着一柄黑伞。

姚容低低呢喃了几句什么，看起来意识并不清醒。

他到底来晚了。

李凉萧缓缓接过那支金簪，立刻受到了上面的一灵识。那灵识十分微弱，显然主人已经疲力竭。

李凉萧大步走上前去，用力握住好友的肩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向来不喜服用丹药，只是不好拒绝曲霂霖，便收下了。这几年来，却一直未曾用过。没想到，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他在和州府一间酒楼中宿醉醒来,听到了那个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栖霞山庄满门被屠,幼肖衡失踪。他心急如焚，立刻御剑赶往青州府栖霞山庄。

三年前，他在灵州府为司明绪疗伤，伤了些元气，曲霂霖便赠了这瓶丹药予他。据那位曲大神医说，这丹药对于培元固本，效果极其显著。

司明绪半晌没有作声。

而后，他伸手把那面揭了下来。

剑神手中那粒朱红的丹药落到了地上。

李凉萧愣愣地看着旧友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脑海中一片混。

李凉萧望着那姚容脸上那张狰狞的青铜鬼面，犹豫了片刻，轻声：“姚右使，得罪了。”

男人颤了颤，回过来。正是他的至好友，碧霄城主司明绪。

过了许久，他才冷笑一声：“楼听雨这个贱人。事情的真相，她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恬不知耻地不想让旁人究。”

簪隙之间，满是斑驳的血迹。

李凉萧呆呆地盯着那人毫无血的面孔，不可置信地哑声：“阿涯？”

他蹲下，试着轻轻晃了晃姚容的肩膀：“姚右使！”

这位一向潇洒恣意的昆仑剑神,一时间心如刀绞。他淋着雨，麻木地走过坍塌的大堂，化为焦土的园,终于来到了后院。

那一日，青州府也是暴雨倾盆。

八年前。

“望二位师兄怜惜衡儿，教导衡儿。栖霞之事，再也休提。无以为报，听雨顿首。”

他望着李凉萧,目光十分复杂：“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