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归宁有一近视，但是从没去过镜，于是他半眯起睛，从兜里掏来一小团皱的纸展开，看着里面油墨已经开大半的方正铅字，跟班牌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地比对过去。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教室里面的桌椅统统是单人位，四十张整整齐齐排成了五列八行。祝归宁刚刚开的是后门，神都没往旁边斜，径直朝着教室里最角落的那张单人桌走过去。

比对完以后，祝归宁把白纸重新成一个球，揣回自己的兜里，把书包往上拽了拽，伸手推开了钢板门。

冠把男式校服上面的假领带解开半边扣，要掉不掉地挂在衬衫领旁边，上除了中间一撮，两边的发剔得光，五官也和斗有八分相似，两只黑黝黝的珠死盯着祝归宁，尖声：“哥们，这不是你的座位，要不你换一个？”

“他妈的，疯。”

低下，看见自己上同样被脏的校服外，殷山越用尖了自己的后槽牙：

灵海一中的分班考试在一下半学期的期末，小地方的学校，愿意读中的学生并不多，因此整个中文理科加起来只有六个班，成绩好坏命名，文科ABC理科DEF，好记得要命。

祝归宁今天醒得早，又被冯顺冯利带人一顿揍，现在恨不得窝在小书桌上长眠不醒

徒留铁门空。

只是殷山越吃饱喝足，能够这么惬意的时间却着实有些短了。

祝归宁兜里那张白纸就是他从校门公告栏的分班名单上撕下来的两个角。

第二章

气从白的墙漆后面钻来，给墙面上画几片影。鼻端萦绕的尽是霉味，祝归宁不太在乎，一路往楼底走下去，在抛光砖面上留下一串漉漉的黑脚印。

趁着殷山越瞪大睛想要说话，小东西伸了，大摇大摆地在城东街区殷老大嘴里逛一圈，收足了保护费，肆无忌惮地作一通，这才净嘴角的银丝，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行了，你也去上课吧。”

少年孱弱的脊背被沉重的书包压得有些弯曲，站定在漆着“理F”的班牌面前。

今天是九月一号，开学第一天，祝归宁二。

，用自己糙的手指把祝归宁过长的额发撩起来，从袋里面掏来一个黑的女孩儿用的细长夹，笨拙地将那些糟糟的刘海别起来，底下祝归宁一张姣好的脸：

教学楼翻新过后又往上加盖了两层，整栋楼的度提升很多。

然后全然无视祝归宁笑成一朵的脸，靠在铁丝网上，仰望天空，一副消的模样。

那个祝归宁太不老实，既没有听话的离开天台，也没有被殷山越骂得不敢造次。趁着殷大爷不注意，祝归宁往前一扑，把人直接从油漆桶上推下去，后背撞上了护栏前面的铁丝网。

他把小山似的书包脱下来放在桌上，拉开了淡黄的椅，把自己往里边一就算是完事，看着祝归宁把两条胳膊往台面上搭，正埋补眠，就被坐在旁边的一个冠叫住了。

祝归宁离开天台，握着满是渍的扶手一瘸一拐地往下走，慢吞吞地挪了半天，也才堪堪走到二楼。

少年浑上下全是伤痕，唯独脸上白白净净没有淤青，凑近了还有一丝丝薄荷的清凉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