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给予历经坎坷而登仙者最大的优待。

男人抬起手来，顺着鵷的脊背抚摸，鵷舒服地眯起趴在男人上。

容记忆中的九戚大约就是这副模样，眸还未生残酷，那份意气风发当真是极有魅力——即便幼年的他对“魅力”一词仅有一知半解，还是下意识地这么认为。

如今佘月的情绪突然转变，让容不得不认为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少见，可佘月在此时此地显现这般笑意却足以令人惊异。

容倒是没有任何所谓父亲被“冒犯”的愤怒，反而，容倒觉得佘月已经足够手下留情。

二十年前的九戚，正是这模样，分毫未变。不只是气质，还有容貌。

再仔细一看，就连男人的腰和双也被火焰困在坐榻上。原来男人看似随意的坐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容是少了那份近乎残酷的老练的。

发落在男人的额前，从容的角度并不能看到男人的脸。可他再清楚那人是谁不过了。

鵷倏地飞到男人旁，又悠悠落到男人上，长长的尾羽也缓缓垂倒坐榻上，更给那垂首的男人添了几分贵气。

仍是顺着大厅的楼梯走到尽，走上昏暗的隔层，又上到楼。

看来九戚早已在二十年前成仙，是以岁月便定格在那时。

容这才意识到，他的父亲确确实实是成了时暮那般的仙人。

佘月心情不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是谁，碰到九戚这样的恐怕都会如此行动。

果然，待两人走近佘月的桌，就见佘月把酒盅放到一旁，直正题，说：“跟我上楼罢。”

容这才发现，男人的手上环着紫黑的火焰，被束缚的双手令他的行动并不自如。

没了长发的遮挡，的首先便是男人那双凌厉的，是黑白分明的透彻，廓清晰的窝又让这双蒙上一层邃。

容还未开，佘月就先了声：“我说过，会先捆好他再联系你们。”佘月语带笑意，看来对自己的杰作为满意。

男人的肤是浅麦。笑的时候眯起睛掩去残忍，又会让人觉得这人奇的朗。只看着，就像是置于和煦光下，卸下所有防备，情不自禁地便想要听之任之。

此时容早就没了先前那份近乡情怯的心情，阔别二十余年，那句熟悉的“父亲”终于又回到了他的嘴边。

如此一来，他与容不说父，恐怕要说是兄弟才

彩繁复的雕屏风前，华贵的坐榻上置着垫薄毯，其上是一黑衣男垂首坐着。

只是没想到，他们父竟然会在这情形下重逢，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比容反应更快的仍是鵷。

左不过是佘月行事磊落，而九戚理亏。何况九戚看来泰然自若，容也不至于越俎代庖。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用在此虽不甚恰当，但也八丨九不离十了。

黑衣男人这时抬起了。

青永驻，法力无边。

火焰猎猎烧着，却好像毫无威胁，看起来温顺的。男人似乎也不甚在意，甚至有动动指尖碰快要蔓延到掌心的火苗。

容便因而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过分。

那是同容极像的双，又是与容截然不同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