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之余，扪心自问，才发现曾盲目而执着信的东西，不过镜月。

比如某一天，她破天荒的发现谢缜居然捧了一本家典籍。

前迷雾散开，谢缜终于发现，他是彻底的失去了陶氏。

谢璇就在檐下的躺椅上坐着看他习武，睛

这一日她如常的去谢澹那里，因为有谢珺的恳求在，谢老太爷对她就算未必上心，却也会不时的召她过去与谢澹玩耍，培养弟情之余，也会指一二。这一日恰好韩玠也在老太爷，陪着老爷解了闷，便到谢澹的住来，指他习武的事情。

谢缜着烈日站在那里，脸愈发显得苍白。远陶氏引着宋远往客厅而行，朝这边瞧了一，冲着陶从时一，全然无视了倏然张起来的谢缜。

丧事行得波不惊，除了谢玥和谢泽格外伤心之外，其他人依礼致哀，并没什么大的动静。罗氏毕竟是棠梨院里的主母，谢珺回府举哀，谢璇和谢澹也得服丧，弟俩与罗氏没半情，整个丧事下来，半滴泪都没掉。

时间长了，谢璇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快要遁门——

在半梦半醒的五更天，府中响起了报丧的云板声，随后便是罗氏的死讯，从正月里至今，足足四个月的时间，她因重病缠而单独在荣喜阁后的小院里休养，拖延至今，终至无药可救。

谢澹对这件事兴致昂，读书之余有空就去练习，虽说起步得晚，整个人都神却与先前完全不同，蹦蹦的，朝气蓬。

谢璇觉得最近谢缜是愈发沉默了，除了照常往衙署之外，剩下的时间大多是在书房里呆着。每日查完谢澹和谢泽的功课，回到棠梨院里跟女儿待上一会儿，他便将屋门闭，不像从前那样去紫菱阁中连，也不再频繁的去玄妙观中，甚至连买酒寻醉的迹象也没有了。

谢璇这里倒是没什么，谢玥那里却是如同天塌地陷，嚎哭至厥。

然而这些事情谢璇并不关心，在谢珺大婚的喜庆氛围渐渐淡去后，她终于等到了罗氏的消息。

陶氏继续留在玄妙观也好，与宋远往来笑谈也好，那一切，都不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然而陶青青从来就不是那样的女人，自幼被父兄捧在掌心里，她只寻求本心，而不权衡利弊。谢缜构织的信念已然崩塌，曾信不疑的东西变得面目可憎，茫然之下，她只能遁门，寻求解脱。

那时的陶青青是何等痛苦茫然，恐怕只有陶从时这个兄长的能味一二。如果陶青青足够理，足够会权衡利弊，那么她还是恒国公府的正夫人，外面那个女人无非一朵野，即便了府中，也只能在主母手中祈怜讨生活，甚至谢缜也会因此觉得愧疚，让她的地位更加稳固超然。

然后在十年的时光里，慢慢拨开迷障，看清前路。

一场丧事折腾下来，谢璇虽累了两天，在罗氏送丧之后，心里却格外轻松。

即便此时已是骨疏离，是人非。

为十年前的天翻地覆，为如今的相逢陌路。

玉步摇动，隐假山之后，谢缜像是被人去了所有的力气，险些踉跄着栽倒在地。

没有什么不可摧，情尤其脆弱。

一个女人和一壶酒，他便可以背弃誓言和承诺，背弃曾经的好，和往后几十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