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忍不住对你说很多话,因为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对谁说。
假如我们不是从初中就认识,绝对没法在一起。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不管你还是我都想拥有一段足够稳定、不生波澜的关系,总在维持安全距离,害怕改变。
倘若我是最初的我,会选择一直和你在一起,但现在的我不行。有些事摆到了面前,就必须去处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是因为你并非完人,而我也一样。
比起爱我,我希望你更爱你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我累了。
谢谢你尊重我。
她发完,靠着窗户,眼眶骤然湿润,默默流下泪来。
可能是冬夜太寒了,也可能是因为说了太多不着边际的矫情的又给人添麻烦的话。
辛桐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玻璃窗隐隐约约地倒映出她的面容——某个五官寡淡的女子,仿佛是上个世纪遗落下的旧物,略微褪色且沾满灰尘,与斑斓聒噪的世界格格不入,连仅存的美也不被此时的喧嚣世界欣赏。
什么啊……到头来还是我一个人。
她想着,泪水从透亮的黑眼珠往下落。
冬夜静悄悄。
程易修将背包随手扔到红木地板上,哐当一声,砸碎了这样寂静的冬夜。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傅云洲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程易修拉开他正对面的椅子,两人隔着一张长桌相对坐着,幽灵般的下人们急忙为突然归家的小少爷添上餐具,依次上菜。
“就是突然想回来了。”程易修抖开餐布。“不欢迎我?”
傅云洲没说话,锋利的眉眼在灯光下成了一尊沉默的雕塑,全无生气。
“徐优白说你今天去疗养院了。”程易修又说。
傅云洲淡淡应道:“嗯。”
“你打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傅云洲明知故问。
程易修也懒得迂回打探,横道直入说:“辛桐。”
傅云洲深吸一口气,道:“和你无关。”
“怎么和我没关系?”程易修咧嘴笑起来,声调骤扬,仿佛一只竖毛的雄狮,“真要算,沈安凤发疯不也有我的关系?你要发火也冲我来!”
“说完了就闭嘴。”
“我没说完!”程易修不甘示弱,“你要想报复就把我也带上,我和她一个性质。”
傅云洲抬眼,直勾勾地看向程易修。“你喜欢她。”
这下换程易修沉默。
“我就好奇了,她瞧着也不漂亮……还
是你就是喜欢给我找麻烦?”
“我怎么想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有男朋友。”程易修声音轻了许多,像是莽撞的野兽忽然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玫瑰。“傅云洲,要么你放下,要么我俩彻底决裂算了……我说了,我和她一个性质。”
餐桌中央摆放的花苞有些已悄然腐烂死去,嫣红的花瓣点着褐斑,边缘被压抑的空气挤兑地蜷缩起来。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傅云洲说。
程易修垂眸,自嘲一笑。
是,傅总的事怎么轮得到他来说话,他就是个瞎胡闹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