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很骄傲吧，杨恬猜想，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了回大英雄，她、成立、王若英，都是傻冒角，把他衬托得光辉灿烂。

杨恬笑了，那笑容在后视镜的畸变里显得很恐怖。

她端起饺汤回屋了。

杨母低不语，杨净充耳不闻，杨国庆气坏了，疾步上前，一把将电脑抄走。

父母面面相觑，杨国庆压低声音：“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还等着成姑爷来帮衬你呢？醒醒吧，照照镜！”

之前年三十，她都在成峻家过。

他气焰嚣张地直视父亲，接着，带杨恬离开那个晶房。她求他两次，别走，别这样，但成峻还是撕开这其乐的幕布，他非要破坏掉她赖以生存的和平。

成峻永远这么独断专行、自以为是，杨恬到无以复加的累，累，神更累。她看向车窗外，心区繁华的街景飞速后退，就像她对成峻的，飞速地腐蚀溶解，在日复一日的疲惫中消磨垃圾堆。

杨恬一言不发。

大城市制严格，节禁燃爆竹，小县城不限制，大家玩什么玩什么。

杨恬听到弟弟的求饶，她拉开窗帘，夜空中烟盛放，杨净的叫声弥散其中，消失不见了。

成立威势人，而成峻丝毫不让，他不是小男孩了，他是个男人，男人就该保护自己的女人。

在杨恬尴尬的推拒中，成峻一拍桌。

成峻依依不饶，哒哒哒哒像机关枪:“那是你的胃，不长在别人上！你嘛忍着，嘛不跟我说？你为什么活得这么累？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不自在，就这么拧？”

他罕见地冲王若英发了脾气，被成立骂得狗血淋。

“我叫你打！我打死你！”

她有胃疼，原因，领导没提报她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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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恬本来没那么疼，忍忍就罢了，但成峻疾言厉吵得她脑瓜嗡嗡响，恶心得差吐在桌上。

杨恬记得特别清楚，去年年三十，她坐在大平层的餐桌上。

“狗的夫！”

“我对你没要求，我就想让你轻松、快乐，护你自己的，这很难吗？”他车技好，边开边说，“咱们不舒服，就谁也不见，有人让你不痛快，我给你打他一顿，不就完了吗？杨恬，算我求求了，你有主，行不行？你是个大活人！是我老婆！”

她忍着疼，怕破坏年夜气氛，更怕成立觉得她矫情、拿乔。她从来没说过胃病的事，王若英见她放下筷，怕她没吃饱，关切地给她夹菜，劝她多吃、吃好。

不是婚房，公婆自住另一个。王若英讲分寸，分开住，很少打扰夫妻生活。

“那是夫给我买的！”杨净大叫。

保姆孙阿姨了八个菜七个素菜，盛在瓷盘里，她，和成立、王若英、成峻，四个人，鸦雀无声地用餐。

“你想听实话吗？”她冷冷说，“成峻！你就是世界上最让我不舒服的人！”

真没办法，我也刚换工作，泥菩萨过河自难保。”她嘴一撇，“净儿，我不了，多大本事多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