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傅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几近悲悯的神情。他俯下，看似要搀扶起这无助的绝妇人，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不瞒太后……此诏颁下仓促，确只有老臣一人经手……”他浑浊的老盯着裴玉環瞬间燃起希望火苗的眸，话语如同毒蛇吐信，“若老臣……闭不言……这世上，便无人知晓曾有这遗诏……”

“你……你此言何意？！”裴玉環如被毒蝎蜇中，猛地惊醒！她慌忙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掩住因挣扎而凌散开的襟，惊惶失措地连连后退数步。

杨太傅居临下地俯瞰着跪坐在地的妇人，神如覆寒霜，再无半分臣应有的敬畏。

“杨太傅！”裴玉環仿佛抓住最后一线生机，所有雍容与哀戚都被求生的烈焰焚尽，言语间早已放下了矜持和雍容：“救救我！您一定有办法！您是托孤重臣，位极人臣……只要您能救救我……”

他糙的手指似是无意地拂过裴玉環因剧烈息而微微散开的素白领，目光陡然变得赤而贪婪，先前那悲悯然无存，只剩下老狐狸般毫不掩饰的狡黠与念。“何况……”他动，声音带着一丝喑哑的兴奋，“太后娘娘风华正茂，国天香……叫老夫亲手断送这般倾世红颜，岂非……暴殄天？”

“太后，接旨吧。”

浑血瞬间冻结！脸上血尽褪，惨白如纸，双眸瞪大，充满惊骇与难以置信。她颓然跌坐在地，素袖委地，如骤然凋零的白。前只剩那明黄的死亡缎面，刺目惊心。

杨太傅缓缓收起圣旨，面上竟浮起一层极其为难的沉重之，长叹一声：“太后啊……此乃先帝遗诏……老臣……不敢不遵啊……”他微微摇，似有无尽苦衷。

“老臣的意思，太后当真不解么？”杨太傅枯瘦如鹰爪的手骤然发力，铁箍般攥住她素白纤细的皓腕，力之大，令裴玉環痛呼声。他浑浊的底再无半分遮掩，赤的贪婪与掌控翻涌上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得而扭曲，“有这遗诏在手，老臣要什么，太后……安敢不从？”

“到那时……”他糙的手指带着令人作呕的狎昵，过她散青丝下的后颈，“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所有肮脏的过往，都会随着老朽一同……永埋地下。太后娘娘您，便可枕无忧，永享这泼天的尊荣富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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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的本能骤然撕裂悲恸！裴玉環猛地惊醒，如同溺之人抓住浮木，不顾一切地扑向杨太傅脚下，死死抱住他的紫袍。仰起的脸庞泪痕错，血尽失，那双曾倾倒闱的明眸此刻盈满惊涛骇浪般的恐惧与绝望。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太傅！杨太傅！救救我……求求您！您是历经三朝的老臣，定有法周全……这不是真的……陛下断不会如此待我……”纤弱的肩膀剧烈颤抖，泪汹涌，沾了杨太傅华贵的袍角。

“太后其实心如明镜。”杨太傅受到怀中躯的抵抗越来越微弱，脸上得意的笑容愈发刻。他俯凑近她苍白汗的耳畔，气息带着腐朽的浊沌：“这是对你我……最好的易。若从了老臣，你依旧是这之中，金尊玉贵、一人之下的太后娘娘。外朝风雨，自有老臣替你遮挡周全。待那小皇帝长成亲政……呵，”他发一声自嘲的嗤笑，“老臣这把枯骨，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了。”

“不……放手！”裴玉環绝望地挣扎，屈辱的泪混着羞愤而下，贝齿几乎咬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