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拂去尘埃,“你最好……离那些外院的女弟子远一点。尤其是,莫要去招惹她们。”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声音都冷了几分:“那些婆娘……高不成低不就!没本事跻身我们内院,心气儿却比天高,一腔妒火没处烧,最是憋闷。这股子邪火撒向谁?自然就是你们这些同在底层、却又碍眼的男奴才了!欺压你们,看你们惶恐不安,看你们摇尾乞怜,便是她们那点可怜自尊心,唯一的慰藉!”
萧玉卿自幼在萧府那等深宅大院长大,尝尽了世态炎凉,看透了捧高踩低的龌龊。沈素蘅这番赤裸裸、近乎刻薄的剖析,如同尖刀划开华美锦缎,露出底下腐朽的棉絮,非但没有让他不适,反而让他竖起了耳朵,屏息凝神。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正义道德,这些血淋淋的“人情世故”,才是真正能在夹缝中保命的生存之道!
“所以,”沈素蘅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你只需要牢牢记住一点——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不主动生事,你的背后,毕竟站着念奴娇·紫惊澜!有她在,那些跳梁小丑,翻不了天。”她话锋又是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但是,小郎君,你也莫要仗着有靠山,就平白无故去与人结下仇怨。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穿未来的残酷清醒:“因为……你们男子,终究……是踏不过那道玄渊境的天堑的。武道之路,于你们而言,早早就到了尽头。若是现在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难保日后……在你家紫妹妹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她们会找上门来。到那时……”她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轻飘飘的叹息,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萧玉卿感到刺骨的寒意。
萧玉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水光,眼尾微微泛红。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奴才……受教了。”
在他短暂而坎坷的生命里,除了那个将他从泥沼中捞起、给予他新生的主人念奴娇·紫惊澜,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天仙子,竟是第一个……主动对他流露出些许“善意”,哪怕这善意背后带着戏谑和目的。
一个被家族视如敝履、弃如野狗的私生子,一条如同路旁杂草般任人践踏的贱命……何德何能,竟能让这堂堂天仙子,屈尊替他“着想”片刻。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善意,也像一股暖流混着酸楚,猝不及防地冲垮了他心底的堤防。
“呐呐呐,”沈素蘅那双促狭的美眸精准地捕捉到他眼底的水汽,立刻夸张地撇了撇嘴,带着点嫌弃又像是受不了的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最看不得你们男人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了,磨磨唧唧的,平白坏了兴致!”
“对,对不起,仙子恕罪!”萧玉卿慌忙垂下头,掩饰自己失态的模样,声音带着惶恐和窘迫,“奴才……奴才只是……太……太感激了……”他语无伦次,那份卑微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
沈素蘅的目光扫过他窘迫泛红的耳根和低垂的颈项,嘴角终究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真实的笑意,那笑意里带着点得逞的狡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盎然。
“哼,”她轻哼一声,语气恢复了那点慵懒的傲慢,仿佛施舍,“要不是瞧着你比那些木头疙瘩似的小厮懂事些,知道进退,嘴巴也还算严实……本座才懒得费这些口舌功夫。”
萧玉卿的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如同警觉的小兽,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弦外之音。一股莫名的寒意混着强烈的求生欲窜上脊背,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