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敵和白厄的出現,讓困境變得更加難堪。
他們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坦誠,
將一份他避之不及的交易擺在了他面前。
共同標記?
那幾乎是所有Omega不敢想像的夢魘,
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枷鎖。
但他們竟然說得如此懇切,像最後的救命繩索。
那刻夏一邊洗手一邊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出白厄那雙焦慮又帶著舊日情愫的眼睛,
以及萬敵獅王般銳利卻又帶著憐憫的眼神。
他厭惡這一切,卻也無法否認,
那兩股強大的Alpha信息素,雖然讓他感到恐懼,
卻也的確在某種程度上,具有驚人的安全感和……穩定性。
教授緩緩起身,拖著經歷性愛疲憊的身體,走向研究桌。
冰冷的儀器,精密的數據,才是他唯一的庇護所。
只有在這些無生命的物質面前,他才能找到真正的掌控感。
他打開羊皮紙,點亮檯燈,
蒼白的臉龐已擦乾了汗水,
筆尖在紙上重新躍動起來,
那刻夏試圖用學術的海洋,
來淹沒心底所有的不安與那些不請自來的、可怕的提議。
他試圖用冰冷的邏輯分析他們的意圖,
將他們歸類為掠食者,
但萬敵那句「教授,請您再考慮。我們不會傷害您,更不會像那些骯髒的傢伙一樣。」卻像一根穿刺心臟瓣膜的細針,帶來難以言喻的困惑。
那刻夏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研究項目。
那是一項關於易感期重構的尖端研究,
需要龐大數據庫支持,而數據庫的建立費用,
對於他目前拮据的經費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
字跡在羊皮紙上飛舞,腦中卻浮現出白厄提出「一切資源」時,那份輕描淡寫的自信。
他是個學者,不是商人,
更不是一件可以被販賣的物品。
他厭惡這些與交易相關的一切,
厭惡任何試圖將他標價的行為。
那些過去的騷擾者,不也正是想通過各種方式,
將孤傲的天才Omega納為己有,當成他們的收藏品嗎?
那刻夏無法接受。
他猛地將羽毛筆放回筆筒,
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他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
校園夜景在眼前鋪展開來,
師生住宿區的溫暖燈火,沒有一盞屬於他的歸處。
孤獨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世界。
那刻夏的視線落在遙遠的、中央區域的某個方向。
他知道萬敵和白厄的住處就在那裡,豪華而隱蔽。
他們是Alpha中的佼佼者,
一個是亡國王儲,一個是聖城英雄。
他們擁有權勢、財富、黃金的血脈,
以及幾乎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神賜力量。
而自己,只是一個徒有金血,
卻被困在知識與貧瘠經費中的Omega。
他曾以為,學術成就足夠高,
就能超越一切世俗的困擾,
包括那些對Omega的偏見與騷擾。
但他錯了。
天才的光環,反而吸引了更多病態崇拜者虎視眈眈。
他唯一的防禦,就是讓自己變得無比尖銳,
讓所有靠近的人被刺得鮮血淋漓。
可萬敵和白厄卻沒有放棄。
那刻夏感到一股煩躁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