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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穆音醒来,身边没有段宗楼。
他走了吗?她想。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嗡嗡响起来,令她头晕眼花。
缓一口气,查看衣柜,查看卫生间,他的东西都在。
过一会儿,段宗楼回来,买来早餐,放在餐桌上,他提一把椅子坐下,和从前一样。
穆音去洗漱,回想昨晚,疑惑到底有没有跟他说什么,是梦中还是现实,她有些分不清了。
在一起不到一年,这却并非他们第一次分手。
都快习以为常了。
这是一朵见不得人的花,她偷偷种下,像心头肉那样疼爱喜欢。
这也是她第一次种花,费尽心思,嗅遍芬芳,也被凋落腐烂时的悲伤折磨得痛不欲生。
花开花落,见多了,总会习惯。
第一次分手时,无疑是最痛苦的。那时她没有想过,枯萎的花过了寒冬还能迎来重新盛放的春天。
她孤独守着残碎的花瓶,即便枝干被她亲手折断,她仍旧痛骂命运不公,像个晚熟的青春期女孩那样伤春悲秋。那时她在书里看见,在爱情面前,无论多大年龄的女人都像个女孩,掉一根棒棒糖,哭。
“不要哭,再买一根就行了。”书里说。
穆音得到一些开解,却似乎有点走偏了,她没有重新买一根棒棒糖,而是将掉在地上的棒棒糖捡起来,抖抖上面的灰尘,还可以吃。
某一天,冯郁无意间分享给她的视频里,有一条评论:如果你一次谈八个,闺蜜会认为你牛B;如果你一个谈八次,闺蜜会认为你脑子有问题。
穆音大为震惊,这颗棒棒糖已经掉了好几次,每次捡起来,吃得照旧起劲。
难道脑子真的有问题?
这是最后一次了。她这样想着,从卫生间出来,走向餐桌,没有眼神交汇,从气氛中辨别,昨晚的确说出了那话来,他也的确是听见了。
无论是在她的想象中,亦或是在曾经发生过的现实中,像这样的诀别时刻,已然排练过许多次了。
“我们谈谈吧。”她说。
他们在餐桌前相对而坐,段宗楼轻咽米粥,咬一口馒头,他似乎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在以往用戏谑方式谈论这个话题时,他曾说,他大概一直做好了准备。
沉默一分钟,穆音开口:
“我妈让我国庆结婚,拗不过,我同意了。”
“和谁?”他说。
穆音叹气。
“还能是谁,姚川。”
又一分钟。
段宗楼抬头,视线交汇一秒,穆音移开。
“那我们呢?”
“我们早就知道结局了不是吗?”
她不肯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一定有许多惹人可怜的神色,像无力对抗世界的小狗的眼,极易让她心软。
她不去看,告诉自己,这次要狠下心来。
剪不断,理还乱,只有连根拔除,才能让这珠残喘多时的孽花彻底死在万物枯萎的深秋。
没有春天了。她感到悲哀,因这和她的人生一样,她总预感,未来是一眼能望到头的灰暗日子。
沉默,一分钟,十分钟。
直到整个早餐结束。
段宗楼擦了擦嘴,穆音低头喝着粥,余光感知,他正在看着她。
光是这样,就让她的眼泪快流出来。
就看一眼吧。她在心里用力挣扎。
她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对上了他的眼睛,视线交汇,并没有想象中的雷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