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飛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對面的鐵風鈴忽然極輕微地、幾乎無法察覺地，勾了一下嘴角。

就在這時，對面二樓的窗簾被「唰」地一下拉開。

他記不清全名單，但他清楚地記得排在第三位的那個名字。

他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房間唯一的窗戶前，想透透氣。他拉開滿是灰塵的窗簾，窗外的景象卻讓他愣住了。

阿飛：「……我選擇安靜一會兒。」

一個關於他未來校園生活，絕不會平靜的預告。

「收到您的請求，正在進行數據分析……」小優沉默了兩秒，再次開，「據您的經濟狀況和心理狀態，小優為您推薦以下解決方案：一，前往第一堂C窗，購買本日特價營養膏餐，僅需2個學分，可滿足全天能量需求。二，為您下載校園廢品回收點地圖，通過勞動換取學分，有益心健康。三，為您播放勵志音樂《窮開心》，幫助您調整心態。請問您需要哪一項服務？」

這裡的建築風格老舊，牆上爬滿了藤蔓，空氣中飄散著一濕的氣息。和他之前住的摺疊公寓倒是頗有幾分神似。這裡被學生們戲稱為「放區」，專門給那些犯了錯或者像他這樣沒背景的倒楣住。

「小優是吧，」阿飛望著天板，「我現在心情很差，因為我很窮，而且被分到了一個破地方，你有什麼建議嗎？」

「AI家，啟動。」他有氣無力地說。

他想移開視線，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一個傳說中能用神讓風紀成員繞走的女孩。

一個女孩的影現在窗前。

一個……他現在正對著窗戶的，噩運般的鄰居。

阿飛的心漏了一拍。他忽然想起了在來學校的磁軌列車上，偷聽到的學長們的八卦，以及他在新生論壇上瞥到過一的那個帖——【新生必看！聯合未來學府十大不可招惹人排行榜！】

時間彷彿靜止了。

「您好，阿飛同學！我是您的專屬宿舍AI家小優，竭誠為您服務！」一個甜的聲音響起。

他忽然有了一種強烈的預。

「系統裡還有一個空位。」女老師在終端上敲了幾下，「教學樓旁邊還有一棟「輔助宿舍樓」。這是你的鑰匙卡，自己過去吧。」

推鏡，「抱歉，你的學手續提得太晚了。所有新生宿舍都已經分完畢。」

鐵風鈴。

他的窗戶，正對著一棟與周圍破敗環境格格不的獨立宿舍樓。那是一棟設計極簡、充滿現代的黑建築，擁有大的落地窗和私人園，一看就造價不菲。

金句：在這座用夢想與金錢堆砌的浮空島上，貧窮，或許是唯一的原罪。

阿飛渾一僵，覺自己像是被頂級掠者盯上的青蛙，連呼都停滯了。他敢發誓，自己從未受過如此強烈的、幾乎凝成實質的壓迫。

彷彿受到了他的注視，女孩緩緩抬起頭，目光隔著數十米的距離，準地鎖定了他。那是一雙怎樣的睛啊，漆黑，邃，沒有任何情緒，像一對冰冷的淵，要將人的靈魂都進去。

隨後，她拉上了窗簾，將一切隔絕。

「啊？那我住哪？」阿飛的心沉了下去。

那不是一個微笑，更像是一個預告。

自己這趟學府之旅，恐怕會比他想像的任何一種情況，都要刺激得多。

阿飛拿著鑰匙卡，照地圖導航，心情複雜地走向自己的新家。他穿過了中央校區那些充滿未來的線型建築，走過了綠草如茵、有錢人家少爺小們正在進行反重力馬球比賽的運動場，最終來到了一個……像是被遺忘的角落。

一個在宿舍區經營著神秘酒吧，從不穿校服，卻沒人敢的女孩。

她沒有穿學府制服，只著一件簡單的黑背心和長褲。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著，膚白得近乎透明。她的五官緻得不像真人，卻沒有一絲溫度。

「輔助宿舍樓」A-07號宿舍在三樓。房間不大，但五臟俱全，一張床，一張桌，一個獨立衛浴，還有一個小小的智能中樞。阿飛把為數不多的行李往地上一扔，整個人癱倒在床上，長長地嘆了氣。

從雲端跌回泥地的覺，實在不怎麼好受。

阿飛猛地回過神來，大地著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看著自己那扇正對著「噩運」的窗戶，又想起了袋裡那份來自「造者」的、註定不凡的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