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仅凭他对延年的熟悉，要折了它，纵使没半分灵力，也是轻而易举。

先前从来都只是他舍不得而已。但事到如今，若是不想牵连拖累了小满，便由不得他再如此矫情地舍不得。

江烆的目光里也满是眷恋。他望着延年，望着他冷厉锋刃上折的，自己神的倒影，只觉得无比熟悉。

从骨里沁的寒意丝丝缕缕，冻得他在这一日之中最为炎的午间，也是遍生寒。

等在外面闯了名堂，她就回来，带上义兄，去外边颐养天年。

“义兄……我想，去外边。但、但我会回来的！十年、二十年……不多久，我、我总会回来的。”小满被他平静如的眸盯得发怵，半晌，还是略微犹豫地给了答复。

“噗呲”一声，鲜血飞溅。

在短暂地仓皇失神后，江烆动了动发僵的指尖。

除却同江烆赌气之时的那走念，正式的考量，半也没有。

“义兄……”她仰起来，望着江烆，周已然哭得红。

活不到再等小满在外搏来什么名声。

他看向小满乘着几分犹豫不决的睛，又等了许久，才得她回应。

江烆阖眸，又似是累极。又过许久，才用极轻地声音，淡淡地问了一句：“小满，你不愿弃剑，是吗？”

失散的五又一补回了他的内。

她把侧脸放江烆慢慢摊开的掌心，小心贴着，又开始呜咽。

她如今已是有了天赐机缘的人了。

江烆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伸来攥着自己的手。以及，那被她抱在怀中的佩剑“延年”。

“啊——！！为什么！为什么……”小满哭叫着，扑上来，却还是从他手里夺去了“延年”。

“义兄……对不起。”小满咬了咬牙，才歇的泪又蓄了上来。

所以，小满要选延年，要任凭延年引着她离了此间世，就是不要他了。

小满，你恨我吧。

江烆伸手，搭在小满后心，用上仅有的力气，一如往常般地，在那轻轻拍了拍。

他一气，膛颤抖着，又过片刻，才止住那异常的反应。总带着微微一抹浊气的睛却罕见地亮了起来。

这天下没人比他更懂延年，也没人比他更知悉延年的弱。

他睁开，视线从漆黑转向模糊一片，而后，再是清明。

“我……”小满犹豫了。

先前……义兄总是撑得那样自然，伪装得那样好，从不示弱，也不许她查探打听。

他的尾音像是飘在风里的一抹杨絮，极淡极浅，转瞬而已，就没周遭，没了痕迹。

和那淋淋的一片。

年纪轻轻就将结丹，又得此机缘，想必前途无量。

小满不舍的情绪又在这瞬冒了来，她呜咽着又叫了句义兄，伸手，将那天赐的机缘递到了江烆手中。

他的视线略过小满，落到“延年”上，盯着剑因重新结印而浮现的剑名，滞住了好一会。

最好……什么牵挂都不要有。

“义兄……！义兄，你醒了……你……醒了。”小满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江烆受到了那温泪过指的觉。

小满的哭声渐渐歇了。

既然不要了，那就该走得再决绝一些。

所以她从来都不知，他的竟已差劲到了如此境地。

他望着小满，用先前每一次哄她的轻柔语气，：“好，小满。你要走，我不拦你，但走之前，让我瞧一……你的那机缘吧。”

江烆却没答她这一问，只自顾自开：“日后，你要离开此间，去外边闯吗？”

笑过之后，他当着小满的面，骤然将那握在剑柄的手腕一转，猛然，刺向自己肋间。

她垂，松开了攥这江烆的那手，双掌抱剑，像是犹豫半天，才又开了，语气决绝。

而在他膝上，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满。

她还太小，什么未来前程的事情，她本从没仔细想过。

那动作……勉可算安抚。

哪怕他已有十年不曾驱使过这柄佩剑。

仿佛是在那瞬下定了什么决心。

但江烆这会儿的语气却异乎寻常地和缓。

“义兄，天象都指，这是我的机缘。为什么……你却不让我留下？”

那留了小半截剑刃在江烆内的延年。

小满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她仔细瞄着江烆的神情。实在怕他被自己再的什么话激得又昏死过去。

而江烆却浑然不觉那痛楚似的，只用自己肋骨卡住“延年”最脆弱位置，侧一压。

“喀嚓”轻响，就断它了剑尖。

江烆一下了然。

然后，就被小满一把攥了手。

动手之前，江烆惨然地笑了笑。

也不再有从前的功法能力。

他活不了那么久。

江烆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