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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挚每次回想起与妻子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时,耳后被道香烫伤的疤都会隐隐作痛。
他是城南高家的养子,被收留的时候年仅十岁。
电视机里是未来养父母牵着八岁的大女儿接受电视台采访时仁善的笑脸;电视机外是因为高父原来在婚前就搞出了一个私生子,高太太咬碎银牙把私生子塞进隔壁严城的一家孤儿院,再借着慈善的名义收养了两个孩子。
高旭和高挚就是那两个收养的孩子。
只不过一个真的流着高家的血,一个是被遗弃在火车站的货真价实的孤儿。
高太太保全了肚子里自己的亲生儿子在高家的正统身份,还为家族企业赚了一番美名。
镜头下是被人称颂的十分钟美谈,镜头外也开启了高挚在新家被忽视排挤的十年。
秋风裹着桂香弥漫了十七岁那年的中秋,高挚刚放学就被司机接去云虬洞参与高家的祈福活动。
三清殿里,高旭捏着三炷香凑近高挚的耳朵,火星子正正烙在他耳后那块胎记上,檀香混着皮肉焦糊的气味在殿内弥散。
高挚受不住疼叫出声,惹来了殿内包括几位年幼弟妹在内的所有目光。
耳后开始渗血,养母的绢帕掩住口鼻:"大节下的,嚎什么丧?"
然后高挚就被罚站在了月洞门外,几个道童提着灯笼经过,橘色光晕扫过他蜷缩的指节。
没站多久,感觉到脸上就沾上了一丝湿意,石阶下的窸窣声引地高挚抬头,定睛看去,井盖缝隙里似乎卡着团灰影。
月光漏下来,高挚看清竟然是只小浣熊,琉璃似的眼珠滴溜溜地朝他看。
高挚看了一眼殿内,高家人正围着道长解签,没人把注意力留在外面。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悄悄挪着步子向它走了过去,小心掰开生锈的铁栏。
那小兽也不叫唤,湿漉漉的爪子勾住他袖口。
后脚刚刚得以释放,它就倏地窜向竹林深处。
高挚下意识跟上它。
青苔在石阶上洇开墨痕,台阶越往上,扑鼻的桂花香越浓郁。
追过九曲回廊,香气引着他推开朱漆有些斑驳了的月洞门,高挚发现自己探进了一座雕花游廊,金丝楠木的梁枋还沁着新漆的桐油味。
望着廊外院中的金桂林在青砖上投下的淡金的影子,高挚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算珠相击的脆响。
少女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银匙,贴着他的耳廓滑进来。
“善信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接待外客。"
高挚慌忙抬头,转身时碰撞了廊柱旁的白玉铃铛。
叮咚声里正殿大门开,茜素红帷帐被金钩挽起,入目就是满殿的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