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来母亲的尖叫：“昭昭怎么喝冰！王快杯！”

“你忘了家里的规矩了吗。”父亲用筷敲了敲空碗，“考差的人还有脸吃饭，站那到哥哥学习完，继续长长记。”

沈曦垂盯着自己磨白的帆布鞋尖，那盅汤的气熏得她眶发涩。上周她发烧到39度时，母亲只是吩咐佣人多看着。

冰块坠玻璃杯的声响惊醒了沉寂。沈皎盯着他动的结，突然开：“好喝吗？”

玄关，母亲的拖鞋整齐地摆着，旁边是父亲得锃亮的鞋。而她的粉拖鞋被踢到角落，鞋面上沾着昨天淋雨时的泥。

厨房飘来的香气让沈曦胃痛——油焖大虾的鲜甜混着糖醋小排的焦香，都是沈昭吃的菜。母亲系着围裙站在餐桌旁，正把一盅虫草汤仔细装保温盒：“王，趁给昭昭送上去，他竞赛集训费脑。”

晶吊灯的光刺得她太发胀。她数着父母咀嚼的次数：父亲吃虾时咬了三下，母亲把排骨上的剔下来扔骨碟。餐桌上唯一的声响是汤匙刮过瓷碗的刺啦声，像指甲划过黑板。

沈昭把杯重重搁在岛台上。玻璃与大理石撞击的脆响中，他走了她攥在背后的试卷。

沈昭握杯的手顿了顿。

“虫草汤。”她歪笑得天真，“妈妈特意给你炖的，说补脑。”

他转时，金丝镜掠过一丝冷光：“你理最后一大题，受力分析图画反了。”

天光暗下来时，楼梯传来脚步声。沈昭端着空杯下楼，丝绸家居服泛着冷光。他像是没看见罚站的妹妹，径直打开冰箱取冰块。

哗啦啦——

煎熬吗？真是习惯了——

“在门嘛呢，还要别人请你吗？”父亲的声音像铁锤砸在餐桌上。

那张38分的理试卷就藏在书包最角落里，成了一团，上面还画着那只可笑的乌，她一也不害怕，他们本不会看。

母亲突然捂住鼻：“你上什么味？又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吃路边摊了？”其实沈曦只是沾了班上那辣条的味，但她懒得解释，自顾自走向餐桌。

“还给我！”她扑过去抢，却被他用胳膊抵住额。少年上有薄荷沐浴的味，和她上一样的，同一款味。

“要你！”她指甲掐掌心，“反正我是废，不像您，连吃个饭都有人端到嘴边伺候——”

“不想永远当废，就先把字练好。”他把试卷回她怀里，褶皱的分数栏上多了一行银灰铅笔字——是最后那大题的正确解法。